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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啊,那樣濃烈,同樣出自千絕宮,從前樣樣不如她的蘇袖月,憑什么被她仰慕的人青睞,憑什么那么多人為她守護,憑什么經過顛沛流離她還能完好如初? 憑什么?憑什么? 這樣的質問猶如魔咒,迅速加快了泠二心底的腐爛。 可偏偏,她依附的男人,東胡太子讓她忍,讓她等。泠二不明白,不過幾百人駐守的先鋒軍,為什么不能一鍋端了?為什么要等他們先動手? 她只知道,家國之事與她無關,自己要的,只是蘇袖月死, 只要、蘇袖月死! 第74章 邊關之守④ 夜越來越長, 冬日的來臨悄無聲息,卻有跡可循。 紅綢帳暖,再一次從男人身上起身后,泠二取走了兵符。 她想, 她忍得夠久了。 凄涼苦寒的北地,于平靜中, 波濤洶涌起來。 依舊是難耐霜雪的營帳, 蘇袖月飲一口熱茶, 仍抑制不住的輕咳起來, 環境悄無聲息地侵蝕著她的身體, 撲在戰術中過多的思慮凋零著她的精力,這些cao勞為她奠定勢力的同時,也埋下了病根。 疲倦地抬起頭,往日炕上那人不見了, 心里恍然空落,她不禁苦笑,人真的...太容易習慣另一個人的陪伴,心底的力量再如何堅強,也終究逃不開人生而是群居動物這個怪圈, 從內心深處, 每一個人,不管再如何嘴硬,對另一個人的關懷與陪伴,終究無法忽視。 只是愿不愿意承認罷了。 那個刀槍不入的家伙, 到底是怎么被送走的呢? 最不入流的美人計。 她稍稍對裴恪溫言軟語,并不怎么走心的計謀,就輕易讓他淪陷,潰不成軍。 他到底還是回了京城。 這一次,裴王爺不會再縱容。 蘇袖月輕輕笑了笑,他該是懷抱著溫香軟玉,芙蓉帳暖。 思慮間,營帳外忽傳來急促的號角聲,火把咻地燃起,隨之而來的是兵士的腳步聲。 她眉目一凜,已有親信前來通稟。 兩名少年,風華正茂。 一名眉目硬朗,輪廓線條如切如磋,眼眸漆黑,不過十六七的年紀,已如深淵般讓人窺不清內里,他單膝跪地,抱拳: “蘇大人,徐攸有話有說?!?/br> 身邊一襲白衣的少年握住他的手臂,剔透的眼神透著克制與自持,假以時日,若有機會,定是能成大事之人。 他對徐攸搖搖頭,清清冷冷開口: “蘇大人,逝之以為,不該迎戰?!?/br> “容逝之,你什么意思?”自稱徐攸的少年目光一凝,望向好友。 “先起來吧?!碧K袖月從位置上起身,這二人一動一靜,徐攸善戰,容逝之善謀略,若非這段時日親眼見他們惺惺相惜,她真的很難想象,兩個南轅北轍性格的人能親密到如此。 當然,這二人并不簡單。 這一點,從他們投奔軍中那一日,蘇袖月就發現了。 口口聲聲稱是逃兵,請求收容,可氣度神態,半點沒有要委屈做戲的模樣。 但沒辦法,她正是需要用人之際,無論這二人背后是誰,都應該試一試,給他們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至少時至今日,沒出動亂。 她不禁想,這二人,會不會又是謝辭言偷偷塞過來的。 他倒是仁至義盡。 蘇袖月輕嘆一聲,思緒頃刻間就收回,她望向眼前青蔥的少年,淡淡開口: “迎戰,但——” “一半留守,一半攻前?!?/br> 這是最折中的方法,比全軍固守要稍能掌握主動權,又比全軍出動能減少損失。 這場戰役,他們不過數百人,敵軍千萬,即便安插有兵法五間,也終究是勢單力薄。 并不是所有兵士都可以以一敵十,以一敵百。 只是不到最后一刻,輸贏都有反轉的機會。 她吩咐容逝之留下,又將兵符傳給徐攸,交待一番后,吹響骨哨喚來了隱匿于四處的死士。 這段時日,蘇袖月通過金字塔般的發展模式,讓數十名死士各自親授十名青年,這十名青年又授予鄉間坊里的百姓。 兩軍開戰之際,邊郵小鎮必然遭殃,與其如此,不如反為她所用。家國家國,國安寧,家才能得守,想當年,開國主席走的,不也是依靠群眾的游擊路線嗎? 群眾,百姓,這是一個看似最無用,又最潛力無限的群體。因為無論如何,它的基數數目擺在那里,因為它的納入,原先數百的兵士,其實大致可以相當于五百人的軍隊。 因為百姓,作戰的后備糧得以保障,因為百姓,對地形的分析更加容易,沒有人,比長居于此的老人更清楚地形的詭譎。 她承諾保護他們,一日又一日的堅守,換來了信賴與支持。 這場戰役,無論什么時候來,蘇袖月都欣然接受。 這樣的日子,對她,對兵士,對百姓而言,總要有一個盡頭。 而他們身后,駐守的大楚大軍,早已遺棄了他們,只待他們被東胡軍毀滅,以此為借口,開始真正的戰役。 這世間,大概不管干什么,人都想要一個正當的名頭,就像兩人相爭,人們總是希望能這樣說—— 他先動手,我才還手的。 我占著,一個“理”字。 數千年儒家體制思想的影響下,大家都是希望師出有名的。 大楚沒有錯,宣帝沒有錯。 只是對被遺棄的他們而言,所作所為無疑是又當又立。 蘇袖月想,若她不死,總有一日,她要帶著這支軍隊,直逼京城,不需要師出有名。 * 日光漸漸透亮,盤旋在天空上的禿鷲悠哉悠哉,只等兩軍對壘后,飽餐一頓。 蘇袖月領著部分軍士隱于利伏擊的地形后,望著氣勢洶洶的東胡軍騎著鐵騎,一路踏平黃土而來。 如她所想,他們確實分了部分軍士偷襲大營,幸好留下容逝之堅守,應該無后顧之憂,暫時不至于被前后伏擊。 遠遠望著,東胡軍簇擁著一頂抬轎,抬轎覆著綾羅隔絕內外,朦朧中依稀可見帳中的美人。 “果然是她!”身旁的徐攸低喝,一出口,才覺失言。 到底還有著少年義氣,未經錘煉,無法做到多年以后的隱忍。 徐攸不禁想起,主上曾說過,泠二那個女人必會找蘇袖月麻煩,如今果真如此。他派自己和容逝之前來,是為了保護她吧。 少年微微側目,女子的容色沉靜如水,即便大軍壓前,也未動絲毫。若除去相貌,單是這份氣度,大概已叫無數兒郎折腰。 徐攸輕斂目光,若非自己心有所屬,且與旁人不同,大概也會為她折服,至少,他是敬仰她的。 逝之,也是敬仰她的。 想到容逝之,徐攸的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