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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得見那張畫卷上,長衫方帽的書生很是相似。 身姿和骨相,還有五官。 可云笙絕不可能輕易脫下道袍,成為麓山書院的學子,蘇袖月腦海里飛快地整理著線索。 那么,只剩下一種可能。 慕容朔的相貌有蹊蹺。 也許他原本,和云笙極為相似,猶如雙生,卻因為某種外因而改變,就像話本里常演的那樣。 蘇袖月深知,生活遠比戲劇更有張力,也許現實,比話本更加狗血,她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云笙的問題。 她的心緒很亂,多說多錯。 “這幾本,我拿走了?!鄙倌晁剖墙z毫不在意蘇袖月的“遲鈍”,認認真真翻閱她手上的書籍后,不多不少取走了一半,好像真的要看一樣。 “謝謝?!碧K袖月手上輕了太多,她支支吾吾蹦出這兩字,又覺得...說出口不合適,不說的話,總好像欠了云笙一樣,她不是木頭,少年這樣的舉止,分明是想幫忙卻又不點破落人面子。 云笙這樣,是讓人很舒服的辦法,像他這個人一樣,干凈而沒有雜質,除了...有些壓抑。 蘇袖月隱隱覺得,他原本可以鮮衣怒馬,瀟灑肆意,過著另一種干凈純粹的生活,卻生生困在佛門之地,克己而守禮。 她望著他踏上竹樓臺階的背影,似乎嗅到了絲絲倦意。 “對了,酒rou穿腸過,佛祖亦可拋,對吧?”少年忽然停下腳步,回眸笑望著她。 蘇袖月認真的點點頭。 少年的笑意愈深,唇角的弧度也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公式化的優雅,而是帶點少年人的邪意和驕傲。他似乎還有話要說,止在唇邊轉念一想,倒不如...留給她一個驚喜。 “那么,回見?!痹企现噶酥甘稚系臅?,走進了山長辦公的雅室。 蘇袖月愣了愣,她還沒讀懂少年口中回見的意思,頭頂二樓的雕花窗又從里推開了,“老古董”山長探出頭,對她沒好氣地說道:“你...立刻回去上課?!?/br> “喔?!碧K袖月如釋重負,放下書,就跑遠了。 一路小跑到書舍,依稀可聽見學子們朗朗的讀書聲。 越來越近......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br>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br> 漸漸地,聲音低了下來,學子們望向立在書舍門口,沒穿校服,一頭短發格格不入的蘇袖月,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安靜!” 教國學的老夫子氣惱地捋了捋發白的長胡子,震喝住在座的學生們后,才似渾不在意般問立在門外的“少年”,“可是...新來者?” “是,夫子?!碧K袖月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學子禮,就沖這位老夫子不像其他學子一樣嚷嚷就她新來的,她也值得尊敬。 “未著校服?”老夫子又問。 “是,夫子?!碧K袖月不打算辯白,什么山長還在氣頭上,不讓監院發放,沒穿就是沒穿。 她此言一出,安靜下來的學子們又熱鬧起來,麓山書院教規有云:未著校服者,不得入書室聽講。 這新來的,果然初生牛犢不怕虎。 麓山書院雖說是魚龍混雜,紈绔子弟不在少數,倒沒有一個不遵守校規的,學子們都很清楚,小過回家反省,大過休學,再過分就是退學了,任他們囂張肆意,這樣被遣送回去,朝中為官的長輩面子上也過不去。 因而麓山書院雖然名聲在外,卻并沒出過什么大事,師資力量又是能與大楚國子監相抗衡的團隊,歷來也出了不少狀元?;蚬侔葚┫?,或位居將軍。 對,將軍。 麓山書院是大楚唯一一座文武雙·修的學院,就像莫十一之流,諸多出身武林世家的學子,并非是為了考新科文狀元而來的。 他們更多的時間花在武試上,至于文試學習,只是為了通過武狀元選拔最開始的測試要求。 而像云棠這樣的,算是特例了。云家完全放羊管理,文武兼修,想走文試便文試,武試便武試,戍邊將軍對這唯一的小兒子沒有什么望子成龍的要求,只要云棠平安喜樂一世就好。 慕容朔的話,很顯然是要參加科舉的。 可以說,這三人基本代表了麓山書院三種學子的狀態,也勉強算得上是前瞻性人物。 哄鬧聲中,云棠陰陽怪氣地咳了兩下,聲音漸漸息弱了些,但仍有人不賣這朝中一品大元唯一子嗣的面子。 卻見莫十一與一向笑意溫潤的慕容朔也有所變化后,眾人嘲弄的聲音才算徹底停了下來。 老夫子洞悉一切,輕嘲一聲,最后問蘇袖月道:“遲到與否?” “是,夫子?!碧K袖月仍舊不卑不亢,連連三個“是,夫子?!?,語氣中肯,沒有絲毫為自己推脫的意思。 老夫子的神色微微一變,道:“你認為,自己應該走進這教室嗎?” 這該也不是,不該也不是啊,學子們又是一陣唏噓,顯然這老怪物給了新來的一道大難題。 若說該進,就沒有絲毫認錯之心,若說不該,就是對知識的不尊敬。豈不兩難? 連慕容朔也不禁微微輕皺眉頭,身后云棠一下湊上前,勾著莫十一的肩問他道:“慕容大哥,你怎么看?” “還能怎么看?”莫十一習慣性地抖開少年搭在肩膀上的爪子,漫不經心轉著桌案上的毛筆道:“反正要是我啊,就啥話也不說,找個地方睡一覺,下午那堂經義課再來上?!?/br> “哈哈...唔,”云棠正樂著,慕容朔一個眼神瞥過去,還沒等他自己止住,莫十一就反手遮住了他的嘴,“小棠兒,聽他說?!?/br> 他望向前方,蘇袖月正欲開口。連慕容朔都難得的從書面上抬起了頭,琥珀色的眸子定定望著前方。 “夫子...”蘇袖月仍是有禮的鞠了一躬。 “請講?!崩戏蜃酉騺硎侨司此怀?,他敬人一丈,態度緩和了許多,甚至隱隱期待著這個少年的答案。 蘇袖月微微一笑,“學生斗膽,還請夫子莫要見怪?!?/br> 她話落,徑直走向窗口,向云棠他們那片走去。 取出懷中掰了一口的燒餅,蘇袖月扔向錯愕的圓臉少年,“云棠是嗎?謝謝你的餅,可以的話,校服外衫脫下來?!?/br> “干什么?”云棠雙手護在胸前,稚嫩的臉孔一下通紅。 “江湖救急?!碧K袖月眨了眨左眼,校規不可犯,但沒有說,必須是自己的校服才能進教室吧。 今日學子們沒有安排騎射課,都是一身純白的長衫里衣,外罩墨色紗質輕衫,脫一件也未為不可。 奈何云棠實在沒明白蘇袖月眨眼的意思,他僵在那里,等著她說清楚,在少年的思維里,還沒有想過這樣投機取巧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