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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愛?!?/br> “那是小時候,大一些,我明白了,與其嫉妒,不如毀滅?!蔽业貌坏降?,別人也別想得到。 “十三歲那年,我已對你存了殺心,也只是存了...”他忍著心口的酸楚,握緊劍柄道:“母后離世,從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對你,再不能抱一絲幻想?!?/br> 他話落,眼眶泛紅。 容帝的心被輕輕刺了一下,不過也僅是一下,稍縱即逝。 “瞧瞧,我想要的,從來都得不到?!比莴k苦笑一聲,驀地松開手,劍落地的聲音驚起悶響,卻再驚不起少年心中一絲波瀾。 “父皇,我不會殺你,因為有一個人,一點一點告訴我...什么是真正的放下?!?/br> 什么...又該真正的拿起。 蘇袖月,我想你了。 ...... 殿外,霧沉沉的天響起陣陣驚雷,容玨蕭條轉身,蒼白的唇角勾起清淺弧度。 北國變天了,本該與我這將死之人無關,可蘇袖月,只要你還在一日,我就必登上那高位,我等著...你回來,做我的丞相。 待他離去,沉默無言的容帝才抬眸,直視著徐攸,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 “逝之,鸝妃沒有死?!泵嫒堇渚哪腥四驾p擰,道:“舍妹的心性,你這個枕邊人還不明白嗎?” 容帝的心忽然一空,他的妻子,吃素向佛,一向無欲無求,又豈會是惡毒到容不下小小妃子的后宮之主。 “......鸝妃呢?”他問。 “逝之,你心愛的女人,被我困在府內多年?!毙熵p描淡寫,道:“那個女人,并沒有你所想的單純,舍妹比她,還是蠢了些?!?/br> “夠了!”容帝拂袖推倒桌上的奏折,薄怒道:“一開始,這天下本就是你我合力打下,你想要,告訴我便是,何苦攻于算計這么多年,弄成如此局面,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夫不像夫...” “逝之,你錯了?!毙熵浇俏⒙N,不疾不徐地走近,陡然間劈暈了正在氣頭上的容帝,他伸手接住,笑意愈深:“皇位...只是個幌子,說到底,我想要的,一直是你?!?/br> 若不能光明正大得到,我不介意用盡手段,把你拉進我的黑暗, 一起墮魔。 ...... “為什么不把名字刻上?” 山明水秀的世外桃源里,黑衣清爽的女子撐傘立在一旁,問身前一襲白衫,發帶純素的男子道。 “郡主,嚴回他...”嚴慎言從跪著的半濕土地起身,渾然不顧膝蓋上的污穢,他抬眸,無波無瀾道:“嚴回他曾說,怕死,也不是怕死,” 嚴慎言目光悠遠...能替我擋去暗箭,怎么可以說他怕死呢? “那怕什么?”徐芷撐傘走近,往他身畔斜了斜。 “可能,他怕棺材蓋得太嚴實,黑漆漆的,又怕蓋得不嚴實,被蟲子咬?!眹郎餮缘?,沒有避開徐芷的靠近,從那天起,他就不再為自己而活。 “嚴慎言,你真的...很奇怪?!毙燔戚p笑,“不過,我喜歡?!?/br> 話落,她環顧四周,愉悅道:“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遠遠望去,周圍顧自勞作的村民服飾遠不同于外面,先前嚴慎言帶她通過棧道,峽谷暗道來此時,徐芷已隱約覺得這與世隔絕的地方不簡單。 現在看來,村民穿著雖簡樸,卻別有特色,染布艷麗,花紋古老而別致。 素而雅,這三字用以形容,再合適不過。 徐芷收回眸光,悄悄掃了一眼嚴慎言,心頭閃過悸動,莫名就想看看依據此地風俗制成的嫁衣。 她想,一定會很漂亮。 穿上喜服的嚴慎言,一定會...更漂亮,哪怕他面容黝黑,實實在在與大紅不相稱,徐芷卻覺得,那不是眼前人原本的模樣,一路走來,這里的村民普遍都生得比一般人好看,且皮膚白皙。 她輕笑一聲,再次問道:“嚴慎言,你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郡主,沒有為什么?!眹郎餮曰仨鴾\笑,一雙褐色瞳孔通透若清泉,只是心里,卻藏了太多。 因為...我想帶她來的那個人,跌入懸崖,尸骨無存。 你知道嗎?我救不了她,唯一能做,便是借著完成原本的使命來祭奠她,我要這天下為葬,換她安息。 她蘇袖月活著,未能復國,我便毀了這江山,送入黃泉予她。 憑什么,讓我一個人痛。 他輕含笑意,對徐芷微微頷首:“郡主若喜歡這里的風景,大可四處轉轉,若有興致,也可來溪邊小舍與我輕飲幾杯?!?/br> 嚴慎言話落轉身,眼底的溫度霎時凍結,他款步從容,身影漸遠,徐芷怔了怔,還陷在那對她難得的溫和笑意里。 聰明如她,明知事出反常,可是...卻更心動了。 “嚴慎言,你想要什么,我等著?!毙燔戚p聲呢喃,低頭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對徐家人而言,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 距那日七天后,臨溪的小舍邊,嚴慎言倚靠在開敞的竹質欄桿上,他慵懶坐著,任發絲散亂,輕輕逸了個酒嗝兒。 松開手,瓷質的酒壇落地,與散亂一地的空壇相撞,發出清脆而刺耳的聲音,嚴慎言煩悶地扯開前襟,露出白玉肌理般的胸膛。 似還覺得熱,他踏上美人靠,越過欄桿,走進了過膝的溪水里,腦海的記憶潮涌般閃現,那些逝去的人,音容笑貌猶在,嚴慎言漾起淺笑,伸了伸手,只攬到涼透的溪水,他睜開眼,神色無波無瀾,眼角卻滑落一滴淚水。 “下雨了?!彼p念。 傍晚時分,嚴慎言麻木地從絲毫未變的溪水里踏出,例行公事般拐入小舍的偏房,那里設了一座小小的佛堂。 檀香繚繞,供著他們族人的信仰,鍍金的佛慈眉善目,含笑望著失魂落魄的年輕人走近,跪下,狠狠嗑了三個響頭。 “求你...保佑她?!?/br> 嚴慎言從蒲團上起身,欲點燃一束香,卻因為滿身濕氣,遲遲未見火光,他皺了皺眉,再點,不知重復了幾次,才得以燃起。 只是,嚴慎言引以為傲的耐心...已消磨耗盡了。 他苦笑一聲,吹滅手中好不容易冒煙的香,道:“佛祖,我從小便供奉你,把你存在心底,唯一所求這一件事,你都不答應?!?/br> “七天了,她杳無音信整整七天了,你知道我多害怕今晚,我怕在頭七的夢里夢見她,連她生還的最后一點可能都磨滅了?!?/br> 我求你...讓她活著好不好,哪怕,如徐芷所說,這世間也許存在著借用別人身體生還的奇事。 我不信,但我求你,許我這樣一個奇跡,好不好? ...... 沒有回應,佛堂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