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6
,陳平其實最害怕的就是過年,因為每到這個時候,他內心深處的那種孤獨讓他越發的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抓起酒壇咕嚕嚕的喝了好大一口,看了一眼陳耀武,他其實很想對著自己這個三弟徹徹底底的說個痛快,可是話到了嘴邊,他還是忍住了,換了一句話道:“三弟,有酒無曲,我怕喝不醉…” 陳耀武其實從小就很懂事,他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完全放開和自己這個大哥胡鬧,知道自己無論闖下多大禍事,眼前這個大哥寧愿不要命也會保護自己。 可是,他更知道,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大哥,心事重重,脆弱得一塌糊涂。 他吊兒郎當的神色消失不見,面容嚴肅了起來,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扯著嗓子喊道:“來人,聽曲,要最好的歌姬…” “呵呵…還是三弟你懂我…” 陳平笑得很難看,又灌了兩口酒:“臘月二十九了,你說小妹會不會吵著要我拉著她去家里的院子里放鞭炮? 說句你不愛聽的,其實我對小妹的感情比對你和二弟還親,小妹出生的時候,除了娘,我是第一個抱的…那時候小妹才這么長一點,不過小手很有力,胖嘟嘟的,看著她在我懷里睡得香甜的樣子…那種感覺,仿佛她就是一顆種子,一種希望,一種寄托…算了,給你說你也體會不了…” 陳耀武切了一聲:“就好像我和我二哥都不是你看著出生的一樣,偏心得這么明顯,也不怕我回頭告訴二哥…誰讓你是大哥呢…” “那不一樣…” 陳平揮了揮手,繼續灌酒:“你們出生那會兒我自己都還很小,哪里能記得這么清楚…” 陳耀武不以為然:“小妹想沒想你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家里的那頭豬是肯定想你了,反正自從你走之后,虎妞便沒日沒夜的在村子里狂奔,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后來我和小虎離開的時候才知道,它這是在鍛煉體力呢,硬是從蜀州城追到了宴州,一點不比我的哮天慢…” “那畜生到是有心了,也不枉我這些年疼它一場…” 陳平覺得自己太過感性了,連聽見一頭豬都會心里莫名的有些悸動。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個年齡大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抱著一把琵琶走了進來:“兩位爺,喜歡聽什么樣的曲子?” 這姑娘長得十分秀美,不過冰冷的俏臉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距離。 很明顯,但凡還想在青樓這趟渾水里出淤泥而不染,這種刻意的拒人千里之外,是一種必備的技能。 不過此事有好有壞,弄得好了,大家不會和這么一個小丫頭過不去,要是稍稍拿捏得不好,得罪了客人,被有權有勢的客人****是一回事,回頭還少不了被青樓的老/鴇教訓一番。 開什么玩笑,青樓可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可不是花錢將你買來讓你來擺譜的。 “隨便來一段吧,助助酒性而已,不要太吵,柔和一點的…” 陳平只是淡淡的在這個小姑娘身上掃了一眼,便自顧自的喝酒。 琵琶輕彈,小玄切切如私語,女子聲如鶯轉,應和著輕如流水的曲調:“君若天上云…儂似云中鳥…” 詞和曲都很高雅,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青樓女子就只會唱***這等下流的曲子。 君若天上云…儂似云中鳥… 誰是云?誰是鳥? 這個世界是云?我只不過是一只鳥,永遠飛不出他的掌控嗎? 豁然,陳平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連這種歌詞都會無意識的去推敲… 有曲有菜,酒性自然更濃了,咕嚕嚕的又灌了一口,陳平有些不滿意:“三弟,這酒也太淡了,要是咱們家地窖里的酒,估計也就兩碗便能達到效果…怎么想大醉一場也這么難…” 陳耀武莫名的來了一句高深莫測的話:“醉的是心,關鍵是你想不想醉,不是酒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說到這里,陳耀武的聲音頓了一下,他接著又問:“找了嗎?可有消息?” 找了嗎?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二人心里都知道問的什么! 三弟肯定是以為自己突然想大醉一場,是因為楊妍娥的事情。 陳平啞然:“她走得很干脆,走得很徹底,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杜老說他是知道的,不過今天想喝酒和他并沒有什么關系…你若是問她,還不如多問一下此次北上的事情?我看你和小虎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有什么好問的,老規矩唄,你說怎么做,我和小虎便幫你拼命就是了,你知道的,咱們家,就你的腦子還算得上聰明…” 豁然,又聽旁邊的女子唱道:“相親相戀…與月弄影…” 與月弄影? 好一個與月弄影!原來愛情的境界還有這么高的,到是自己庸俗了。 陳平回頭看一眼遠離飯桌的女子,感謝的點了一下頭:“賞…” 陳耀武道:“賞多少?” “一千兩吧…畢竟能聽到一首好的曲子不容易…” 不等陳耀武說話,房間的又一次被人推開了,一個百姓裝扮的男子鬼鬼祟祟的走了進了,只是在房間里掃了一眼,立刻來到陳平的耳邊,小聲說道:“大人,事情成了…” “哈哈…得能得周大哥,真是天助我也…” 陳平激動得一下站了起來,也許這個消息真是醉了心,他撐起來這一下竟然感覺腦子一陣晃悠,nongnong的困倦恍如大山崩塌般傾瀉而來。 忽而,房間的門又一次被人推開,房間里再一次走進來一個腳步無聲的男子,和上一個進來的人一樣,這男子徑直湊到陳平耳邊:“大人,你讓咱們盯著的人,從這邊過來了…” 這時,又聽旁邊的女子唱道:“人間緣何聚散,人間何有悲歡…” “好一個人間有悲歡…我喜歡這句歌詞…” 陳平醉態明顯:“再賞…” 陳耀武問:“賞多少?” 陳平笑道:“一千兩…” 說罷,陳平搖搖晃晃的便要向門外走去。 陳耀武從懷里摸了一大疊胡亂的數了一下便丟在桌子上,追身問道:“大哥,干啥去?” 陳平癲狂,煞氣四溢:“殺人去,三弟,酒壯慫人膽,大哥是個慫人,所以每次殺人都要先用酒將自己灌醉…” “原來如此…” 陳耀武好像想到了什么:“怪不得上一次你砍掉那個喬如咎頭顱的時候,就不停的灌酒,原來是這么沒出息,壯膽用的…” “哈哈…三弟,你這樣以后會沒朋友的…” “哈哈…” 兄弟二人大笑著肩搭著肩膀大門向門外走去。 不料,陳平和陳耀武還沒走出房間,身后又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客官,可否打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