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一定察覺不出這人情味兒是剛搬進來的。 念秋端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休息曬太陽。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養條狗,或者寫首詩??傊那槭呛玫?,滿足于這樣的清苦。 她給馬嬸嬸打去電話,“喂,嬸兒。你和嫂子最近都好嗎?” 馬嬸嬸說好得很,你嫂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肚子還好,臉卻鼓起來了。 念秋哈哈笑,她問:“我mama在家嗎?可不可以叫她來聽電話?!?/br> 馬嬸嬸就大喊:“念秋媽,上來接電話?!?/br> 聲音遠了,一片安靜。 等了一分鐘,電話費白白失去。mama喘著氣接起來:“阿女?” 念秋在這頭說:“阿媽,我好想你?!?/br> 是真的好想,這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滿耳除了鳥叫蟲鳴,下一戶遠在另一個山頭之外。 mama說:“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嗎?學校同學不好?”聽到女兒要哭的聲音,她只能多想。 念秋趕忙說:“沒有沒有,只是剛在宿舍,看到姐妹們都在給家里人打電話,所以我也想給你打一個?!?/br> 好在這次信號不差。 然后就說了一些家常,掛斷電話,七分十一秒。耗費五塊錢,填補心里孤單的黑洞。 周一早上七點有晨會。四個老師加上食堂大姐還有校長,坐在唯一的辦公室里,討論這學期的工作計劃。 念秋提議說,應該把年級劃分出來。 現在是幾十個人混在一起上課,小的也許才幾歲,大的卻有十好幾了。課講得淺了浪費大孩子的時光,講得深了小的孩子又聽不懂。 校長說,可是我們沒有那么多老師,六個年級六個人這樣的基礎條件,都不具備。 念秋說沒關系,我們就分成兩個年級吧,至少大小分開。 校長問了其他老師意見,大家都同意。李老師和支教老師負責低年級,念秋和黃鸝負責高年級。 然后是課外拓展的問題。念秋問校長:“修補教室的費用申請到了嗎?” 校長點頭說,最快月底就能拿到撥款。 這還是最快,可現在才三月上旬。念秋說,要不我們先籌款吧?找學生家長每家借一些,記下來,費用到位再還給他們。 校長似乎為難,他說,抱不了太大希望,世代務農的人,吃飽活著就已是天大的恩賜。 這里許多人,連百元鈔票的樣子都從未見過。 念秋心里雖然訝然,但也體會得出這種無奈。她說:“那這樣吧,我們試試去找磚廠老板,打借條先把房子修起來吧?!?/br> 校長說,我正有此意。 他cao心這所學校里的所有,眉間刻痕很深。 念秋說,我給以前的老師聯系過了,他答應替我們聯系一些社會愛心人士,捐贈舊書籍過來。如果可以的話,給孩子們多修一間圖書館吧。 這又是一件大事,校長嘆氣沉思。財務壓力都扛在他肩上,壓彎了脊背。 支教老師舉手小聲說,我可以出一部分錢,義務的,只是不太多。 她家在北方市區,但也只是一般的生活水平。來這里是因為有一顆熱愛教育事業的心。 校長感動,說不用,你們肯來這里工作,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支持了。 念秋說對不起,我沒有積蓄。 校長敲桌子,擲地有聲:“念老師這個提議采用了,費用的事我會再想辦法。你們安心教書就行?!?/br> 再小的團結,都有力量。一個小時的時間,決定了三件重要的事情,收獲頗豐。 散會去校門口接學生入校。黃鸝走在念秋的身邊,說:“念老師,你腦子真聰明,想到這么多我們沒有想到的?!?/br> 其實哪里是想不到,他們只是不敢想。貧窮是最沉重的枷鎖,它禁錮的何止是自由思想,還有一個人披荊斬棘的勇氣。 這些念秋都深深的知道。 她微笑,說:“我只是作理性的規劃而已,這跟我的性格有關?!睆娖刃缘?,有條有理,不要迷茫,不能失去方向。 黃鸝說:“很難相信,你才十九歲,這樣年輕的歲數?!?/br> 不是此刻說起來,她恐怕都快要忘,秋天結束才會滿二十的自己。這顆沉穩冷靜的心,都熟慮到四十歲去。 她朝黃鸝開玩笑:“我看起來比較顯老?!?/br> 說完兩人都笑起來。一個說哎呀我不是這意思。另一個說我不管,你就是。 嘻嘻哈哈,苦中作樂。 ☆、100 拖拉機突突,冒著黑煙。拉來建筑材料紅磚水泥。沒有多余的錢請工人了,校長和李老師挽起袖子親自上手。 搭樓也無師自通,本能里總是有些天賦。趕著天晴,加班加點。 眨眼已是四月,山谷里有遲來的春意。樹木換了新裝,嫩綠的新芽被傾灑的日光滋潤,拔節高長。 雨水變少,孩子們有了許多戶外玩耍的時間。cao場上蹦蹦跳跳,塵土又飛揚。 念秋走到一個小朋友身邊去,拉住他小手問:“怎么又不穿鞋?上次老師不是送了一雙給你嗎?” 那個大男孩羞怯怯的,說:“老師,鞋子我讓給弟弟了?!?/br> 還在學步的弟弟,腳小了那么多,等幾年才能穿,何必浪費眼下。念秋說:“明天穿來上學吧,光腳容易受傷。老師再去給你弟弟買一雙合腳的,好嗎?” 男孩兒更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謝謝老師。 念秋回到辦公室,小聲的嘆氣。被黃鸝聽見,問她怎么了。 念秋說:“還有好多孩子沒鞋穿,我看著心里難過?!?/br> 上次買的二十雙新鞋,第一時間送出去了,卻也是杯水車薪。cao場上多的是打著赤腳的學生,男男女女腳都是粗糲干裂,自身鎧甲。 黃鸝低頭看一眼自己腳上穿了五年的膠鞋,破口補了無數次,鞋底都磨平。她無奈搖頭:“我們這里太窮,政/府都管不過來?!?/br> 有多窮呢?都已經二零一幾年了,山里最通暢的是電路,沒有見過一輛車,手機在這里時常沒有信號,暴雨來時山路就要被落石封鎖,真真與世隔絕。 念秋想起一個月前自己剛剛到這里時,那種難以置信的感覺。她不是沒有設想過這里的生活水平,但真實總是超出預期,太多太多。 這里的孩子們,衣服上全是破洞。頭發也油膩膩,長了臟了不去管,生了虱子?!酢踉谕獾钠つw,也是到處的泥污。 每天都有額外的事情要做。幫這個剪頭發,幫那個去茅房洗澡。愛衛生的觀念也是次次都講,對這些孩子,總有比他們親生父母還認真的責任感。 可是做再多都依然不夠,只七八十人,也還是不能個個都顧全過來。 念秋走出辦公室,出了校門。沿著一條坑坑洼洼的羊腸草路,攀上高崗。她去給許巖打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