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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不得不壓制。撇開長遠的不說,就說眼下的不可為,等一下,明妃派人去把他的長姐給請了過來,搞不好會有一大堆的人涌進這落霞閣。他本想,和衣相擁而眠,做做樣子而已,若真要徹底寬衣解帶滾在一起,又被撞了個現行,那得讓夜長歡多難堪。 夜長歡瞇著眼,將頭臉側靠在被褥上,心思有些模糊了,也無暇去揣測裴煊心中所想。渾身難耐,身體像個無形的大窟窿,空得要命,哪還有余地去想其他。 見著裴煊一臉為難的樣子,又隱約覺得有些失望,興許,裴煊并沒有他自己所言的,那樣喜歡她吧。她都這樣了,還是不能誘惑他。 “含章殿沒有池子,不過,外面的雨倒是下得夠大,你要不……把我扔到雨地里去吧?!币归L歡說完,索性將頭臉埋進褥子里,鼻子酸酸的,眼角發潤。她突然想起,芝蘭館后面的冰冷池子,他都能把她扔進去的,外面的雨地,也許不在話下。 “這主意,倒是不錯?!?nbsp;裴煊怔了怔,繼而嘆口氣,笑說到。 夜長歡本是氣話,還帶著些許酸意,哪知裴煊就跟聽不懂一般,先是自己穿戴整齊,再給她簡單整理了,便俯身將她抱起來,往外面去。 真要將她扔到雨地里么?夜長歡掛在他身上,驚得睜圓了眼,哆嗦著唇,卻又只有任他擺布的份。 走出房門,清涼濕氣襲來,過廊下階,雨絲風片裹挾,冰冷涼意劈頭蓋臉澆來,倒是被激得渾身激靈,再靡靡蒙蒙的欲望,也給澆沒了。 可夜長歡心里氣啊,還真的將她扔雨地里來了? 裴煊卻就那么抱著她,在石階上坐下了。只手攬她腰背,只手摟她腿彎,將她擺弄了個靠起來比較舒服的姿勢,放在膝懷間,然后,垂頭,僂肩,盡量用肩背替她擋住一些劈頭淋下的雨水。 夜長歡藏臉于他的胸腋下,聽著滿庭雨聲,在冷風潮氣中一陣寒戰,適應片刻,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在陪著她一起淋雨。 “你進去吧?!彼袣鉄o力地,推了推身邊的rou墊,座椅,外加半把雨傘。 雖然想來可氣,可是,看在他這么實誠的份上,她不想斤斤計較了。她與他,已無來日,那么,眼前片刻,皆要珍惜。 裴煊一聲低笑,將她摟緊了些,又出言誆哄:“別亂動,就這樣,忍一忍,乖,一會兒就過去了?!?/br> “嗬……”夜長歡聽他說得好玩,便從那胸懷中鉆出頭臉來,迎著雨珠打面,露一張擠眉弄眼的笑顏。 母親使些亂七八糟的烏龍計,畢竟也是想著怎么添柴加火,幫她一把,還不至于將她往死里整。故而那藥效,也不至于太兇猛,她其實,咬咬牙也能忍過去的。 只是,眼下這雨地里,兩個人淋得狼狽,又讓她心思激蕩。她與裴煊,怎么到了這種境地?相愛而不能,比之前那種拼命追求卻夠不著,還要戳心。雨簾下相擁,卻又比任何的花前月下,還要溫存。 尤其是,廊下籠燈的昏黃光線下,見著他一身玄色武服濕透貼身,烏發簡髻滴水,雨珠子成串地順著鬢角、臉廓往下滴,打濕了眉眼,打濕了唇角,又順著滾落到頸窩處、衣襟里…… 夜長歡便不禁深深嘆出一口氣,長得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就連被雨打成這樣了,竟越發俊俏如夜魅?;蟮盟?,依然渾身發癢,心里……發痛。 裴煊卻不以為然,抬手來擦著她臉上的雨水,又像是極為認真,搜腸刮肚地,與她說些擲地有聲的話:“我說過的要娶你,要養你一輩子,便不會食言。不管有多難,我也有辦法做到,就算是陛下讓你去和親,也不怕,我自有主張,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瞞著我,你的難關,我都會陪你一起渡過?!?/br> 沉沉啞啞的話語,壓過周遭雨聲,繞耳入心,夜長歡就覺得,眼睛被雨水徹底糊住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說得多么決絕。與皇權與國策抗爭,改變一樁兩國聯姻的親事,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可是,她才不管他能不能做到,裴煊能夠對她說這些,能這樣傾心待她,她就覺得夠了,足以慰藉平生,足以讓她生出面對一切的勇氣。 遂吃力地抬臂,去勾他的后頸,張開五指,去摸他的臉??裳矍坝晁疁I水模糊成一片,手臂發軟,也沒什么準頭,濕漉漉的手掌一張,便成了一巴掌虛虛地拍在裴煊臉上,眉毛眼睛亂摸一氣。 裴煊被她弄得發笑,索性捉住她的手,引著她細細的摸,摸著摸著,又捏了兩根玉指,往自己口中放,和著雨水,吃了幾口,干脆垂頭下來,捧著她一陣親吻。 周遭暮春夜雨,浸潤萬物,應和著口中甘泉,舌上纏綿,兩個人,撇開雨幕的干擾,極力去感受彼此的體溫與氣息,抓住絲絲縷縷與彼此的聯系,大約也漸漸忘了,在這涼風冷雨里,有什么不妥。 裴皇后來時,轉過回廊轉角,便看見這兩個瘋子,坐在庭中石階上,淋得濕透,卻自顧卿卿我我,吻得昏天黑地。 她一口腥甜的心血涌至喉嚨,身子一晃,朝一邊栽去,幸好被一旁的青檀搶步扶住,才不至于被她兄弟給當場氣暈過去。 ☆、交易 這一日,從清晨至深夜,明妃幾乎就沒有起身離開過含章殿。 早間,夜長歡來,嬉皮笑臉告訴她,要去夏國和親,明明是平地驚雷,卻被她說得云淡風輕。 傍晚,裴煊來,沉眉凝目告訴她,他定會娶她的女兒為妻。明明是天方夜譚,卻被他說得一本正經。 好在明妃娘娘多年歷練,早已修成一顆柔韌而機巧的心。一日下來,還算承受得住,應對得起。且還順水推舟,借勢而為,于一團亂麻中抓起了章法。 于是,待到深夜里,裴皇后來,明妃已經心平氣和,打好了用于等下談判的腹稿,令宮人重新沏了茶,自己則神采奕奕地站在門廊下,準備迎接今夜的徹底攤牌了。 裴皇后踩著雨花,一貫的平靜和顏下,隱著一種比夜雨還涼的怒氣,由青檀撐傘跟著,一路快步進來,過庭,上階,拿一雙冷目看著明妃,柳眉微揚,朱唇未啟,便算是詢問。 明妃依例行禮過后,也就不繞彎子,直接給她指了指落霞閣方向,讓琉璃帶著她主仆二人,去眼見為實。 明妃心道,落霞閣里,也不知是何光景。不過,以裴皇后的涵養,多半不會破門而入,看個徹底,只消讓她過去晃上一眼,確認了裴煊今夜確實是在含章殿,那么,入宮私會和親公主的罪名,便會落實在裴煊身上?;屎竽锬镱櫮钏值艿拿u與安危,總會坐下來好生談一談的。 果然,也就一趟來回行走的功夫,裴皇后已經沖沖折返,腳下生風,衣袂微舞,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