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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愛煞人也么哥。 ☆、陪你 “挺好看的?!?/br> 夜長歡轉過身,散坐在地席上,遠遠地仰看門邊立著的俊俏郎君,實在是不知說什么好,便不覺出口贊一贊他那一身英武裝扮。 一日不見,恍若隔世。 昨夜,是她心血來潮,趁著月夜清輝去看他;今夜,換著他,喬裝打扮,潛入內宮來探她。 夜長歡知道,今日的大朝議上,裴煊定會知道和親的事情,也遲早會來找她問個究竟。只是今日一直按捺著不去想這頭疼的會面。卻不曾想,他來得這么快,弄她有些措手不及。 “是嗎?”裴煊嘴角溢出一聲輕哼與反問,大約是不屑她的少見多怪,亦或是不滿她的避重就輕。 他從來都有自知之明,他長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穿胡服,比穿寬袍,更好看,因為,他本來,是想要當一個縱橫沙場的將軍的……勉為其難,做個束手縛腳的京官,委曲求全,為家門周旋應酬,已經夠隱忍,夠壓抑,夠憋悶的了,如今,好不容易,扒開一個情愛的出口,讓心中的熱浪與狂流,有些個宣泄。卻轉眼間又被她給……堵了。 和親這么大的事情,昨夜那種情形下,她居然都能守口如瓶!真不知她心中,將他看作什么? 可是,一時又不知該如何發作,他心中的別扭,便化作眼中的火苗,又惱又氣,又酸又脹,又麻又癢,注視著室中地席上的女子。 “對呀……”夜長歡裝傻充愣,微微頷首,輕飄飄地,又肯定了一句,繼而綻開笑顏,殷情招呼,“過來坐?” 說是招呼他坐,可這是她昔日的寢閣閨房,一切隨她能躺著決不坐著,能蜷著靠著決不端坐著的喜好,古風地席,憑幾矮案,除了窗邊她此刻坐的席墊,便是里面的床帳,也不知道,該請他坐在哪里? 裴煊卻徑直舉步行過來,也不尋地方坐,腳尖抵至她的鋪撒裙邊,才躬身下來,借著小案上的燈燭光亮,朝她臉上看,像是要看出一朵花兒來。 可不是朵花兒嗎?明明姣好無暇,偏要笑得稀爛!明明嬌艷,妖冶,惹人心魄,偏要涎著一副市井混混的諂媚嘴臉,來討好他! 看得他心中鬼火冒! 夜長歡越是若無其事,皮里陽秋,裴煊越是心火躥騰,橫眉冷目。 他到不是為她突然要去和親的事犯愁,她前面三次的姻緣,他都有本事給攪黃了,后面再來多少次,他亦有辦法,故伎重演一番。就算是兩國邦交,政治聯姻,又怎樣?夏國人,嵬名霄,他都熟的很,輕而易舉便能摸著軟肋。 他氣的是,這個女人,為什么不能像一般小女兒家的正常思維。遇到此等不決的大事,本應該哭哭啼啼,嬌氣柔弱,猶豫不舍,萬般為難,朝他傾訴詢問一番,才像是仰慕他、心悅他、依戀他的表現啊。 她倒好,居然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不說,不哭,不慌,不急,不惱,不悲,還能笑得燦爛,這樣讓他,很沒有……存在感。 “你剛才……是在跟我母親喝茶嗎?”夜長歡被那直逼而來的灼灼目光,看得人都仿佛縮小了一圈,不覺往反撐住雙手,拖起雙腿,往邊上挪了挪。又一邊尋些話,努力打破這種快要被生吞活剝的壓迫感。 “嗯?!迸犰右宦暠且魬怂?,終于放棄了用眼神對她的折磨,直起腰身,轉目看向室中陳設。 “聊了些什么?”夜長歡趕緊斂裙,直腰,坐直了,追著問。裴煊跟她母親,能聊些什么?商量要怎樣才能趕在今夜把她娶(嫁)了? “沒聊什么?!迸犰拥鸬?,繼續打量室中陳設,抬腳挪步,量一量窗前至床帳的距離,伸臂抬手,摸一摸多寶閣上的書冊擺件,沒了下文,就像專程來參觀安陽公主的昔日閨閣的。 “不說算了,”夜長歡追著他的身影看了一圈,又在他轉身回望的瞬間,搶著低頭垂目下來,嘆了口氣,“但愿你沒有亂吃這含章殿的東西?!?/br> 以夜長歡對她母親的了解,明妃娘娘急著嫁女,本來就起了心,要想使些歪門邪道的法子,套一個色膽包天的禁衛郎,此番見著裴煊主動找上門來,還不樂得順水推舟,再在邊上添一把干柴催燃烈火啊。反正,她老人家,作為皇帝最縱容寵愛的跋扈妖妃,手邊暗藏的內宮禁物,多的是。 “……”裴煊怔了怔,很快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轉身沖著她,勾唇一笑,慢條斯理地說來,“可不巧,明娘娘親手沏的明前新茶,我飲了,特意招待的果子點心,我也吃了,就連晚間的膳食,也是她請我吃的?!?/br> 言下之意,我這不還好手好腳,頭腦清晰,活蹦亂跳的嗎? “你……”夜長歡瞪了一雙流光美目,一時語塞。心中一邊暗中驚訝,明妃娘娘居然放棄這么多下藥的機會,真是難得心慈手軟啊。一邊仍是好奇,這兩人背著她,究竟說了些什么,遂再次旁敲側擊:“你們……居然談得這么投機么” “可不……”裴煊挑起眉尾,簡潔答她,卻又巧妙地止了她的話頭,再轉身過去,隨手翻看多寶閣上的書冊,少頃入神,無多言語了。 夜長歡見狀,索性也不追問了,抿了抿唇,轉頭過去,看著身邊小案上的尉繚子,沉默出神。有什么了不起,這人是故意的,惜字如金,吊她胃口,她還不稀罕了。 窗外春夜細雨,密密實實,淅淅瀝瀝,室中燈芯噼啪,燭光跳躍。靜室幽香,情愫彌散,一對青年男女,各懷倨傲,等著對方的坦誠。 裴煊心想,和親的事,她究竟是何心愿與主張,竟沒有想與他說的話么?我不問,看她能裝到幾時? 夜長歡心想,他與我母親說了那么久的話,才過來,總不至于是專程來參觀我的閨房的吧。我也不問了,看他能繃到幾時? 兩人心中皆有焦急與期待,卻又各自隱忍,誰也不愿再開口。 夜長歡用余光偷瞄那個立在多寶閣旁的側影,心中好笑,那處光線昏暗,根本看不清書上字跡,也不怕眼睛疼! 裴煊卻不用看她,早已在心中暗笑開來,不就是尉繚子嗎,從來都看她拿的是這一本,也不知看了多少遍,還是說,從來就沒看進去過? 彼此暗自戲謔,竟覺出絲絲縷縷的溫暖纏.綿情意來,那突然從天而降,橫梗在眼前的如山難題,反倒不那么棘手與可怕了。 裴煊就那么在邊上站了一會兒,夜長歡心中已經漸漸疏朗起來,哪管明日萬重山,偷得浮生□□,今夜,他來了,在身邊,就好。 然后,心上一輕,便覺得身子有些發沉,頭重,手重,全身都在往下墜,使不上勁。夜長歡估摸著自己是疲乏了,便想著站起身來,走動一下。 這一起身動作,才發覺不對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