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了，這些雜事還是讓宮人們去做吧?！?/br>
    “還說呢，因為今天的事陛下大發雷霆之怒，凌煙閣里的宮人全都受了罰?！遍L孫無垢拿起火鉗，撥了撥炭火，讓火燒得更旺些。

    “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水里的，咳咳，與他人何干。還說要做明君呢，暴君還差不多?！?/br>
    “公主，慎言！”

    “慎言，那是你需要做的事情，我不需要，他若因此而想殺我，就快一點兒，我還等得不耐煩呢！”說完林蔚然又是一陣狂咳，長孫無垢連忙上前拍打她的后背，勸道：“公主何必非要與陛下治氣。如今突厥陳兵渭水，陛下正為國事煩憂，我們就不要在此時給他添亂了?！?/br>
    林蔚然擺擺手示意長孫無垢不用拍了，道：“我不過是抓魚不小心掉水里了，怎就惹出你如此多的道理。天下之主就是要管天下事，哪一天會不煩憂，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與我何干?！?/br>
    “公主明知陛下心系公主，又何必說這樣的話傷陛下的心呢！”

    林蔚然突然把臉湊到長孫無垢眼前，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的雙眼，道：“你即知他心中有我，為何還要對我百般照顧，你不嫉妒，不生氣嗎？”

    “我是皇后掌管后宮，要為君分憂，陛下所愛，我亦愛之，何來嫉妒生氣?！?/br>
    林蔚然的嘴角露出了然的笑容，食指指了指長孫無垢的心口，道：“你和你哥哥一樣口是心非，你每天到這里來看我，不是想關心我，而是想知道李世民為什么會喜歡我這樣一個粗野的丫頭，為什么你這樣的端莊淑女卻得不到他的愛?！?/br>
    “公主多慮了?！?/br>
    “行，你說多慮就多慮。再告訴你一件事，李世民從小就視漢光武帝劉秀為榜樣，他曾說‘仕宦當作執金吾?！€說要我做他的陰麗華，那你說誰是那倒霉的郭圣通呢？哈哈哈！”說完林蔚然站起身來，看也不看一眼變了臉色的長孫無垢，轉身走掉了。

    通往凌煙閣三樓屋頂的樓梯有些年久失修了，一腳踏上去“吱吱”作響，李世民手里拿著披風沿著樓梯走了上來。今夜的風有些大，把他的衣角都吹揚了起來，望著不遠處的單薄身影，他的眉頭不自主的蹙起。

    “咳，咳，咳！”落水的后遺癥看來很嚴重，咳疾又有了復發的跡象，林蔚然拿起酒壺灌了一大口烈酒，卻又引來更猛烈的咳嗽，“再也喝不到映川釀的酒了?！?/br>
    “不要再喝了，”李世民從身后把披風給她披上，勸道：“這里風大，下去吧?！?/br>
    林蔚然扭頭看了看，道：“原來是大唐皇帝陛下，怎么這么有閑空到這里來，突厥退兵了？”

    “退了?！?/br>
    “噢，”林蔚然把身上的披風扯了下來，隨手便扔到樓下，道：“答應了人家什么條件？割地，納貢，還是遣嫁公主?？墒悄阋矝]有公主可以嫁呀？??！還有我哪！你可以把我嫁過去呀，只是不知道突厥可汗嫌不嫌棄我這個異姓的再嫁公主呀？”

    “你在胡說什么?！逼鋵嵗钍烂裥睦锩麋R似的，林蔚然這是在嘲諷他當年為了算計東宮而設計把她嫁給李密之事。

    “我沒胡說，”林蔚然又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烈酒，結果又引來一陣猛咳，“以前在玉溪書院讀書的時候，我們不是暢想過可以去塞外游歷嗎！若真能效仿明妃，倒也不失為一段史書佳話?！?/br>
    李世民伸出雙臂，緊緊地把她摟著懷中，發狠地說道：“不可能，我不會放你走得，這輩子你就留在我身邊，哪里都不要去?！?/br>
    “你這又是何苦，我于你不過是無用之人，強留在你身邊也只會礙了別人的眼。何必于人于己都不痛快?！?/br>
    “不，你是我心愛之人，以前沒有能力保護你，現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br>
    “這樣的謊話也只能騙騙你自己了，”林蔚然有些心煩地拉開李世民的手，先前喝下的烈酒讓她有了幾分醉意，她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又轉身指著李世民，說道：“你若真的愛我又怎會另娶他人，你若真的愛我又怎會舍得把我嫁給李密。如今你把我強留在這里，是想證明什么？證明你沒有做錯，證明你本就授命于天？可笑，那些事你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說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李世民上前再一次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在她耳邊起誓般低吼：“這一生，我最愛的人就是你，我也沒做錯什么，也不需向任何人證明什么?！?/br>
    “是嗎？那你為何夜夜無法入眠，還讓秦瓊和尉遲恭為你守宮門。也是，那尉遲恭被我砍斷了手臂，人是廢了，守門正合適?？删退愦蟾?，三哥無法入你夢中，你就能安然入睡嗎？”

    靈魂深處最大的心魔被挑開，巨大的負罪感與不肯認錯的倔強交織在一起撕扯著李世民的內心，他勒緊雙臂，幾乎要把林蔚然融進自己的體內，圓睜的雙眼已經充血，只為阻止眼淚掉下來。

    “我沒有做錯，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br>
    ☆、結局

    今年的冬天特別的冷，林蔚然的咳疾也比以往來得更猛烈些，凌煙閣內整日里回蕩著她的咳嗽聲。長孫無垢把宮里的御醫都請到了凌煙閣，挨著個地給林蔚然看病，藥是一碗接著一碗的熬了，她卻一口也沒喝，反倒是抱著酒瓶子沒日沒夜的喝。不得以，長孫無垢下令把凌煙閣的酒全都沒收了。沒了酒，林蔚然的性情變得異常煩躁，常常是把凌煙閣里里外外砸了個稀巴爛。宮人們每天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這位公主，又得是一通亂砸，時間久了宮里的人都在背后叫她“瘋婆子”。

    宮女跑進來的時候，長孫無垢正在苦勸林蔚然喝藥，連續的咳嗽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仍不肯喝藥。宮女在長孫無垢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她的眉頭迅速地扭在了一起。林蔚然看出她表情異樣，便說道：“你有事就快去處理，不要一天到晚在這里礙我的眼?！遍L孫無垢無奈地放下藥碗，道：“這藥公主還是趁熱喝了吧，自己的身體最重要?！绷治等徊荒蜔┑負]揮手，道：“快走，快走，李世民都管不了我，你還在這里嘮叨，你不在這里我還好過一些?！遍L孫無垢也知道勸不了她，只得起身離開。臨走之際她吩咐身邊的貼身宮女留下，一定想辦法勸公主把藥喝了。

    長孫無垢急匆匆趕往甘露殿，到的時候正看見樂陽低著頭跪在殿門外一動不動，高懷恩也陪著站在殿外，見到皇后來了，便急忙上前施禮，道：“皇后娘娘，你可來了，陛下正在殿內生氣呢?！?/br>
    “倒底是因為什么？”

    高懷恩低頭憐愛地看了看跪著的樂陽，畢竟是舊主，在江都又有相攜出逃之義，他心中自然不舍，道：“楊妃娘娘編排的，本意是想在陛下生辰之日為陛下賀壽，不想今日排演給陛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