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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攻城吧?!壁S禮提醒他,此刻將士熱血沸騰,士氣極高,理應一鼓作氣。 “再等等?!敝灰珜O訓能自己打開城門,他就可以想盡辦法保他一命。 “等不得?!壁S禮不贊同,“將軍理應趁熱打鐵?!?/br> 顧曜不為所動,他身后的士兵訓練有素,雖然不明白為何要立于城墻之下而不強攻,但依舊振臂高呼,聲浪震天。 不久,虞山城的城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來人是個絡腮胡的漢子,“我們老大要你們將軍單獨入城一敘?!?/br> “呵?!睉瘃R上傳來粗獷的男音,“爾等甕中鱉籠中鳥,也配見我們將軍,不如就由灑家代咱們將軍入城!” 那人似沒聽到,繼續,“將軍可否入城一敘?!?/br> “將軍不可去?!壁S禮拉著韁繩靠近顧曜,“此等匪賊最是狡詐?!?/br> 若是將領被虜,這事情可就麻煩了,還不如強攻來的簡單容易。 “好?!?/br> “殿下……” “無需多言?!壁S禮剛開口,就被顧曜打斷,“我若一個時辰未出,便帶兵強攻;我若中計被俘,無需管我,直接屠城?!?/br> 屠城這兩個字從十七歲的顧曜口中說出,赟禮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顧子期說得對,二殿下是個心明的人,可他卻不是個唯善的人,公孫訓讓他進城是有代價的,比如,用一城無辜百姓的生死換取他一人入城的機會。 公孫訓住的地方稱不上華麗,甚至不及一方府尹家的別院,顧曜踏入廳堂內,就見他一人圍著紅泥爐席地而坐。 “外面天寒,喝杯熱酒暖暖胃?!惫珜O訓親手倒了杯熱酒在他面前的酒盅內。 顧曜才上厚重的毛毯,盤膝坐在公孫訓對面,執杯把里面的酒水一飲而盡,酒烈得很,燒得喉嚨疼。 旁邊放著兩道下酒的小菜,顧曜看了兩眼并不動筷,“我可以放你走?!?/br> “元容讓你這么做的?”公孫訓手臂一抬,杯中的酒就全倒入了口中,“我還當她學聰明了,到頭來還真是一點都沒變?!?/br> 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向著那些她在乎的,在乎過她的,一次又一次的伸手。 無論生活在她心上插了多少把利刃,把她逼成了什么狠絕的模樣,元容骨子深處終究藏著個善良的影子。 “我母妃和那個男人?!鳖欔组_口,遲疑了片刻才繼續,“相愛么?” 如果他真的是那個男人的兒子,母親該有多愛,才能為了那個男人的兒子,抹殺掉自己腹中的另一塊骨rou。那個完完全全屬于父皇和母妃的孩子,那個可以正大光明給母親帶來榮耀的孩子,那個未曾來到世上就徹底消失的孩子。 “我不知道?!惫珜O訓盯著眼前的泥爐,縫隙中的火焰燃燒的十分好看,“但他應該是世上對你母親最好的人了?!?/br> “有多好?” “好到即便重新回到十八年前,即便元容知道未來的路這么難走,她還是會留下你?!惫珜O訓大笑出聲,聲音飄蕩在空中盡顯悲涼,“十八年了,我等了整整十八年了,我所有的知己親人也走了整整十八年了?!?/br> 這么些年,他時時刻刻都活在無盡的苦痛和憎恨的噩夢中。 “這些對我而言不過是場故事?!鳖欔装察o的開口。 “是啊?!惫珜O訓起身,他一步步向著門簾后面走去,鴉青色的簾子落下,他嗤笑出聲,“這些卻是我的全部?!?/br> 然后,顧曜聽見寶劍落地的聲音,他盯著那間屋子,那么安靜,里面再也沒有人走出來。 直到身后傳來嬰兒的啼哭聲,顧曜扭頭,背光中,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懷里抱著兩個襁褓緩緩踏入廳內。 她走到他身邊蹲下,顧曜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中密布的血絲,懷里的嬰兒那么小,哭聲還沒有小貓大。 “我沒趕上,對么?” “嗯?!鳖欔咨斐鲭p臂。 婦人想了想,把其中一個孩子送到他的臂彎中,“這是個女兒?!?/br> “真是個好孩子?!眿雰旱搅祟欔讘阎?,立刻停止了哭聲好奇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顧曜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以后會是個有福氣的?!?/br> “不圖她有大福氣,只盼她能平安喜樂的長大?!眿D人不舍的拍了拍襁褓,似自言自語,“接生的產婆我親手殺了,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殺的還是個無辜的婆子,可是她不死,我的兩個孩子一個都活不了?!鳖欔撞豢月?,婦人紅著眼眶繼續,“我不及幼禮,沒有那么大的家國情懷,我只想給他留下那么一點血脈?!?/br> “虞山城里多少人都知道我有了身孕,與其帶著他們東躲西藏,不如徹底絕了別人的心思?!眿D人懷里的嬰兒還在哭泣,她低頭吻了下孩子的腦袋,“我舍不得兒子,想帶他一起去陪他爹,至于這個可憐的女兒,就拜托殿下照顧一二了?!?/br> 現在,這個世上,除了她和顧曜二人,不會人再有其他人知道公孫訓還有個女兒。 婦人沖著顧曜叩了三個響頭,就聽見頭頂傳來少年略帶沉穩的聲音,“好?!?/br> 十二月二十八日申時,南晉余孽公孫訓與其妻兒死于府內,城中叛匪丟兵棄械潰不成軍,虞山城不攻自破。 正月初三,捷報傳入汝城。 正月初四,容夫人寒邪入體,久治不愈,帝王震怒。 民間傳言天寶寺的佛甚是靈驗,元容因著公孫訓的事病了月余,不知怎么聽到天寶寺的傳言,就想到了她很久前再次見到公孫訓的那天,差人去跟顧子期請了個旨,說要去天寶寺拜佛。 車隊浩浩蕩蕩,元容坐在馬車內,外面的冰雪已經結凍,踩上去硬邦邦的一片。 突然,路邊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元容畢竟是個做母親的,一個眼神,勺兒就得了命令,她裹著厚厚的夾襖,帶著幾名侍衛沿著哭聲尋去,三名棄嬰被丟在路邊,此刻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勺兒連忙解下披風去抱地上的嬰兒。第一個已經沒有了氣息,勺兒拍了好多下都拍不醒,身后的侍衛接過去探了下呼吸,然后搖搖頭。另外兩個到還有氣,勺兒索性抱上了車,打算稟給元容,一起帶到廟里,擱那兒養著。 兩個小家伙被凍狠了也餓狠了,元容差人備了些牛乳,兩個小嬰兒吃的狼吞虎咽。 “夫人?!鄙變赫o其中一個整理襁褓,手上的動作在打開她襁褓看有沒有其它傷口時忽然一怔,顫抖著壓低,“您來看看?!?/br> 襁褓里是個女孩,腳踝上系著根紅繩,上面串著兩顆玉燈籠,一白一翠。 二月初九,容夫人行至天寶寺拜佛,路上撿到三名棄嬰,一名福薄夭折,剩下的兩名,男嬰留在了天寶寺,女嬰則被帶回了汝城。 元容抱著軟綿綿的嬰兒,她腳上的玉燈籠早被偷偷取下換上了金鏈子,這個孩子,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