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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兒的時候每次見完丞芳都十分煩躁,就跟她懷這胎時嗅到這種香氣的感覺一樣。 她本就懷疑姜月白從中動了手腳,這會兒玉佩又被證實卻有問題,足夠讓元容賭一把,賭顧子期給審喆的東西,姜月白也有。 這些個算計她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元容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這個動作落在顧子期眼里,有些刺眼又有些讓他心疼。 ☆、眼里淬毒 午夜,天空黯淡,鸞歌殿只掌了盞微弱的油燈,周圍的宮人早已被屏退,審喆安靜的坐在空蕩蕩的大殿內,殿里的每一塊磚她都數過,每一寸土地她都踏過。她一直貼身佩著的鸞鳳玉佩丟了,丟的莫名其妙,她心里難過,難過的恨不得把整座宮殿翻過來。那是顧子期送她的,那時候她還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擁有著世間一切名貴的珠寶玉石,唯獨愛此物如命。 只因,鸞鳳交頸,象征著美好的姻緣,顧子期說他與她是良緣。 元容闖入鸞歌殿的時候已經有些魔怔了,她把玉佩砸向她,說著些她聽不懂的話。有毒,怎么會有毒呢?審喆想,那可是她夫君贈予她的定情之物啊。 她的指甲狠狠地陷入她的手臂,審喆忽然覺得心口破了一個洞,冷風猛烈地往里灌著,有些她一直堅信的東西在破裂,細柳不停地拉扯著元容,似乎再解釋些什么,審喆聽不見,也不知道那個臉色蒼白如鬼的女子何時離開的。 她派人去請顧子期,一趟又一趟,從日落到天黑,他沒有來。 清冷的月光拖著搖曳的樹影投射在地面上,審喆慢慢的屈膝抱成一團,她又想到顯后當年的一番話: 對男人而言,情愛永遠屈居于權力之下。 “母后,我想回家?!?/br> 審喆的聲音很少這么輕柔,似在呼喚著什么,可是,她哪里還有家,她的家,她的國,早就不在是她的了。 鶴山的消息傳到汝城,已經是清晨,顧子期的心情如同這陰郁的天空,老管家果然把藥給了月白一份,老人家還不清楚宮內到底發生了什么,只以為是月白給審喆下藥的事情暴露,還在苦口婆心的修書勸顧子期,直言審家與他們安國侯府不共戴天,便是表小姐真對審喆做了什么,也是他慫恿的,真要怪罪便怪罪于他,莫要氣表小姐。 何飛看著手中的書信,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還未等他想好如何開口,太醫便帶著姜府大房的消息候在了殿外,他專程派人去為姜大公子的夫人號了脈,果不其然,被腌臟之物毀了身子,若不是太醫院的老醫醫術精湛,一時半會也探不出個究竟,這消息壓的嚴實,老太醫只按著顧子期的話只說是宮中的夫人見她久久不孕差人來探個脈。 “白夫人或許有錯,但依屬下看,這次定然與夫人無關?!焙物w心里記著父親的交代,這種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幫姜月白進言。 “朕知道?!鳖欁悠诒硨χ物w,眼前是一副巨大的萬里江山圖,一眼望去,山巒疊起,十分壯闊,“你看月白做事的手腕,滴水不漏,連我都被她瞞了下去?!?/br> 這個表妹,比他想象的還要深沉,她跟著他這么久,把他黑暗的那一面學了個十成十,面上看是不爭不搶,骨子里卻是什么都爭什么都搶。 元容這次落胎,不用何飛開口,顧子期就相信不是姜月白做的,她做事那么干凈利落,抹去了所有的痕跡,怎會允許自己在元容身上出這么大的紕漏。 “陛下,不好了?!毙√O連滾帶爬的沖到殿內,腿一軟,就對著顧子期連磕了三個響頭。 “放肆?!卞\安卷起拂塵朝著小太監的腦袋敲了兩下,若不是這小子是自個收的干兒子,他下手絕不會這么輕,昌樂殿是什么地方,也輪得到他在這大呼小叫。 “陛下恕罪?!毙√O不敢耽擱,只抖著身子叩頭,“奴才有要事稟報?!?/br> “說?!鳖欁悠谵D身,周圍的氣壓頓時低了下來,壓迫的人喘不上氣。 小太監也顧不得這么多了,慌忙開口,容夫人帶著宮人們去柔福宮了,要是其他時候,他說不定一個白眼過去,可消息傳過來,容夫人挑了殿內使粗的幾名低等宮女換了衣裳同去的,這事就可大可小了。他心里越想越不安,這才豁出去稟報。 “何飛,去柔福宮?!鳖欁悠谝宦?,便知道大事不好,元容的脾氣她是知道的,當她豁出去的時候,便什么后果都不會顧了。 蕊兒原本只當姜元容來無理取鬧一番,畢竟落胎這事她看的真切,跟自己主子全然無關,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惹上了這座瘟神。 只是她沒料到,姜元容不是來找茬的,而是來索命的。 侍衛圍了一圈,刀劍無眼,姜元容又是當朝的夫人,倒是有些進不得退不得。 “你該曉得此事與我無關?!苯掳撞皇菦]想過,既然祁媛借了民間謠言的的手,就不會再給自己找麻煩,真要了元容孩子的命,她把宮內的女人梳理了一圈,最可能的,反倒是鸞歌殿里那位無法無天的皇后娘娘。 元容離得她極近,她俯身望著她,姜月白也不怕,抬眼與她對視,就聽元容一字一句道,“曜兒早產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不是?!苯掳状脚虾?,滿面的真誠,騙人的最高境界,便是連自己也要相信編織的謊言。 “你真是不到黃泉不回頭?!笔郎显趺磿羞@樣的女子,元容實在看不懂姜月白,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僅因為她也姓姜?“你讓我從心底里覺得惡心?!?/br> “彼此彼此?!苯掳椎纳裆_始冷下來,她不笑的時候,眼里都是冰渣,像是冰天雪地里被困住的一條毒蛇,“可你又能怎么樣呢?” 是啊,她能怎么樣呢?若是之前,元容或許會憤恨,或許會遲疑,她不能把她怎么樣,姜月白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是顧子期唯一的親人,她無論怎么做,都是錯??墒沁@次,她不怕了,她一直在被動再被算計,如果還不能把姜月白拉下來,她這輩子怕是都永無翻身之日。 “是你殺了我的孩子?!痹莺鋈患饨谐雎?,眼眶瞬間紅成一團,樂衣之前與她配合了好久,她有些功夫底子,對付姜月白這種較弱的高門千金不在話下。下巴被人捏開,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有什么東西就被塞入了姜月白的口中。 這顆藥是曹元晦當年配給她的,元容一直留著,他說:你之后若不想要孩子,便服下。 她想過好多次,自己將會在怎樣的境況中吃下,沒想到,最后卻落入了別人的腹中。 清涼帶著馥郁的香氣滑過喉嚨,姜月白抬手便要摳喉嚨,被樂衣當場按下了手臂。 雞皮疙瘩爬滿背部,姜月白眼里淬毒。 “我豁出去了?!痹堇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