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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 小少年將水壇里為數不多的水都倒給了洛神花,他舔舔干裂的嘴唇,看著素白的洛神花上晶瑩的水珠,瞇眼笑了。 浮雪愣了一下,她看著這孩子黑白分明的眸子,覺得他這笑容比哭還別扭。她心里悶了一下,嘆了口氣。 “暫且就護你一護罷?!?/br> 天將明未明,傅絮寧抱著琴站在王宮朱紅色的大門前,她身穿一襲白衣,烏發半束,戴著面紗。就那么靜靜地站著,好似天地間落了一抹銀紗月光。 旁的世家小姐都離她遠遠的,竊竊私語。 “那是誰???進宮彈琴還帶著面紗,假清高!” “噓,你小點聲,讓她聽去可不得了。她可是相國的女兒!” “相國?傅相國嗎?那她不就是……” “嘻嘻,就是那個出了名的丑女嘛?!?/br> “怪不得她要戴個面紗……唉,看起來還有幾分仙氣呢,我也想戴……” “你真想戴?舍得自己一大早化的妝?” 世家小姐們嬉笑著,“說著玩玩嘛。就那樣子,誰家的公子能看上她呀?” “噯,你們聽說了嗎?這次賞琴會,大皇子也會來呢?!?/br> 小姐們心下激動,卻又不好明顯的表露出來,紛紛舉著團扇擋住臉上的紅暈。聽她們的父親說,大皇子不僅才華出眾,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若是被他看上了…… 有一青衣的女子看著傅絮寧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邊可憐的很,便走過去好心跟她搭話,“算算時間,也快要開門了罷,jiejie可緊張?” 傅絮寧瞥了一眼那女子的服飾,不屑道:“你是哪個窮酸書生的女兒?少過來攀親帶故的,誰是你jiejie!真是好厚的臉皮!” 那女子臉皮薄,被傅絮寧這樣一罵,眼圈霎時就紅了。 有同她要好的小姐不忿,欲上前同傅絮寧理論,與她一行的人趕緊拉住她,低聲道:“忍忍吧,她家我們惹不起?!?/br> 那小姐憤憤的一跺腳,到時候賞琴會開始,要她好看! 云水殿里有一臨水的木軒,宮人恭恭敬敬的打開大門,引著小姐們進了宮,回廊曲折,一路兜兜轉轉到了木軒之上。 木軒周圍隔了重重白紗,外邊坐著不少世家子弟。 小姐們坐了下來,輕撫琴弦。 那白紗精妙的很,里面可以清楚的瞧見外頭,而外面的世家子弟們抻長了脖子,也只能看到淺淺的剪影。這樣做是為了不受其他的干擾,唯用琴音一較高下。 有的公子用折扇遮了口打了個呵欠,“今年怎的還擋了簾?真是沒勁沒勁?!?/br> 不止是公子們興致缺缺,小姐們看見上首的位置空著,大皇子沒來,也失望的很。 有一公子不耐煩道:“這都多久了,怎么還不開始?” 司禮的宮人賠著笑臉,“回您的話,這不時辰還未到嘛。而且,大皇子還未到……” 那公子在掌心磕磕扇子,若有所思,聽這宮人話里的意思,太子是不會來了,這賞琴會,就是特意為大皇子準備的,也不知他會娶誰家的女兒。聽說大皇子的母妃本是煙花女子,是上個月才給的名分,王如此器重大皇子,卻沒有立他為太子的意思,應也是礙著這層原因罷。 晉國的江山最后會到誰的手里還是未知,唉,圣心難測啊。 傅絮寧低著頭,嘴角泛著一絲冷笑,這些小門小戶家的女兒還妄想嫁給皇子? 司禮的宮人望望天色,冷汗刷刷的流,時辰早就過了,而大皇子遲遲未至。不能讓這些世家的公子小姐們就這樣干耗著,可是若是不等大皇子,他的項上人頭鐵定保不住了。 沈今正在書房里練字,他寫罷,提起宣紙淡聲問身旁的書僮,“這字寫的怎么樣?” 書僮笑道:“殿下寫的字,自是一等一的好?!?/br> 沈今瞥了他一眼,將那紙揉了,丟在了廢簍里。 書僮的笑容一僵,臉色霎時白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沈今淡淡道:“你跪什么?” 書僮聲音顫抖,“是小人逾越了,小人哪有資格評論主子……” 沈今道:“你起來罷?!?/br> 書僮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沈今研了墨,點點宣紙,“你寫幾個字,我看看?!?/br> 書僮快哭出來了,“殿下,我……” 沈今拍拍他的肩膀,“無妨,我不罰你,寫?!?/br> 書僮一咬牙,“殿下,其實……其實我不識字?!?/br> 沈今的眼角眉梢帶著恰到好處的詫異,“哦?” 書僮一閉眼,索性和盤托出,興許這樣能活命,“是太……” 沈今伸手截住他的話頭,和顏悅色道:“不必說了。你是我的書僮,只要從今往后,你只在我身邊,就夠了?!?/br> “不過,你畢竟是書僮,若一直不識字也不是辦法?!鄙蚪裥Φ溃骸皬慕裉炱?,我教你識字罷?!?/br> 書僮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感激涕零。 沈今彎了彎唇角,身邊伴讀的書僮大字不識一個他怎么可能毫無覺察。太子終歸是年幼,耍的都是小孩子把戲。 沈今扶著書僮起來,書僮惶恐的退開,趕緊站起身。 沈今道:“今日就先練到這里罷。賞琴會應是快要開始了,你同我去走走?!彼麑τ跁x王弄得什么賞琴會反感的很,這是明擺著的要塞一個王妃給他,可他心里早就住了人了,所以他故意壓著時辰。 沈今到了云水殿,向著世家子弟們微微一笑,施施然落了座。 白紗后的小姐們瞧見大皇子俊朗的面容,羞紅了臉。 傅絮寧盯著沈今移不開目光,她咬住下唇,這就是大皇子?幸好,今日遮了白紗;幸好,今日較的是琴藝! 她要爭上一爭! 行云流水的琴音從她的指間潺潺流出,其他的小姐們紛紛看向她,目光又驚又怒。驚的是傅絮寧竟敢擅自開始,怒的是她搶了她們的風頭! 她們不甘的紛紛彈奏起來。 傅絮寧冷笑,一幫蠢貨。若是她們不爭這一時意氣,獨她一人彈奏,還有可能因為不遵禮法被取消資格,現在她們都無視司禮的宮人,爭先恐后的彈奏,就是在無形之中護了她。法不責眾,誰也不能將所有的世家小姐都逐出去。 傅絮寧畢竟是相府的小姐,有名師教導,她自己又有幾分天資,又勤快,琴藝自然是比別人好了一大截。此時她的琴音在眾小姐的琴音中一枝獨秀,她們的琴音聽起來倒像是為她相和似的。 世家子弟們小聲討論著,不知是誰家的小姐彈得一手好琴。不過瞧大皇子一臉云淡風輕的樣子,也不知入沒入他的法眼。 一曲彈罷,圍著木軒的白紗落了下來。 世家小姐們無措的看向周圍,羞澀的低下了頭。 傅絮寧微微一笑,撥了琴弦,正好給那曲子做了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