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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意映腹誹,可不是么。 有息衍在,她終于舒了一口氣,這些走尸雖樣子可怖,但是沒有人御使時便行動遲緩,就算是個腿腳不便的拄拐老人,也能遠遠的將他們落在后面,可以稱得上是毫無威脅。 莊意映拍拍胸口,哎,安全了安全了。 這一拍倒不好了,莊意映心頭一緊,小貔貅呢?她揣在懷中的小貔貅呢? 不會還在里邊吧? 陸抑非正與息衍和易知難纏斗著,息衍受了傷,一時之間,陸抑非竟絲毫不落下風。莊意映見陸抑非應難以分神,便扯住袖子蒙住口鼻向屋內跑去。 陸抑非用余光瞄見她,冷哼一聲,食指拇指成環,放在嘴邊,吹出一聲尖哨! 地上的走尸齊齊站立起來,眼露血光,呲著獠牙向莊意映撲去。 莊意映揮著拳,大吼道:“滾!讓開!” 那些走尸竟真的面露怯意,退了開來。 莊意映無暇細想,她疾奔進屋,喊道:“小貔貅!小貔貅!你在哪邊?” 陸抑非見走尸竟讓了開來,眼角眉梢詭異的浮上了一層笑意,他側身躲過息衍刺過來的一劍,從懷中掏出短笛,放在嘴邊,笛聲凄厲響起。 眾走尸聽聞這笛聲,均面露痛苦之色,掙扎著搖搖晃晃向莊意映走去。 不知為何,莊意映聽見這尖銳的笛聲,腦內一陣暈眩,她站立不穩,摔在地上,眼前一片霧蒙蒙,似乎有走尸掐住了她的脖子,頸項處劇痛。 突然,有另一股熟悉的笛音絲絲縷縷的鉆進來,莊意映靈臺清明,聽這催人尿下的小曲,一把老淚縱橫。 她頭一次曉得,癲邪兄的笛音竟也能這般悅耳動聽! 她清醒過來,發覺掐住她脖子的是她自己的手。 莊意映扭扭酸痛的脖子,爬起來,四周的走尸都抱著頭□□著,她扶著墻,跌跌撞撞的找尋著小貔貅,一不留神,又被絆了一跤。 是一只腳。 她撐著地站起身,卻剛好按在那腿腳上,手心里的觸感綿軟,似個面人一般。 竟沒有骨頭么? 她拂開眼前的霧,瞧見那地上整整齊齊擺了一排如這般的皮囊,那小貔貅口里銜著一人的衣領,正努力往這邊拖拽著。 莊意映跺腳,氣急敗壞的把它抱起來,數落道:“你個小傻子!著火了不趕緊跑!在這里擺個什么陣??!” 小貔貅小聲叫著,嗚嗚嘰嘰的比劃著,也不知它在說些什么。 莊意映趕緊抱著它向門口跑去,小貔貅卻掙脫開來,跳了回去,圍著地上的其中一副皮囊著急的打著轉轉。 莊意映問道:“你是也要把他帶走么?” 小貔貅爪子拍拍地,不住的點頭,又搖搖頭,圍著所有的皮囊走了一圈,拍拍地。 莊意映無奈道:“這么多人我可帶不走啊?!彼钢惹暗哪歉逼つ?,哄道:“就先帶他出去,好不好?” 小貔貅歪頭思索,莊意映瞧著愈加旺盛的火勢,急道:“好不好嘛?” 小貔貅仍在猶豫,莊意映一咬牙,她一個箭步走上前把那副皮囊扛起來向門口跑去,小貔貅果然疾奔起來跟著她。 莊意映奔到門口,見那癲邪兄鹿游原靠著一棵老樹,低著頭自以為風流無比的吹著竹笛。 他一曲吹罷,聽那些走尸的動靜已平息了下來,一攏長袖,作模作樣地作揖,唱道:“聲聲麗曲敲寒玉,句句妍辭綴色絲。此曲與諸君共賞,不知君可心悅否?” 你倒是可真敢說。 不過,除了莊意映,其他人幾乎沒注意到他這風sao浪蕩的形容。 鹿游原見無人應答,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將面具掀開一個小縫,把笛子捅了進去,似是又要再吹奏一曲。 莊意映打了個哆嗦,陸抑非都不吹了,走尸已經平息了,您老歇歇吧。 她從地上拾起一塊小石子扔了過去,想敲掉他手中的笛子,卻不料鹿游原歪頭一躲,那石子便撞在了他的面具上。 不過他顯然沒想到這小石子竟帶著巨大的力道。 那石子卡在惡鬼面具的鼻尖,從那鼻尖處伸出了數道裂紋,“喀”的一聲,鹿游原臉上的面具便碎裂了,碎片掉了一地。 莊意映瞧見他的相貌,瞪大了眼珠。 我的個老天! 他怎么長得和陸抑非一模一樣??! 陸抑非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瞧見了鹿游原,手上的動作一頓,笑容漸收,他分了神,肩膀被易知難抓住狠狠一扯,整條右臂就被扯飛了出去。 鮮血濺了他一臉,他卻也不呼痛,怔怔的瞧著鹿游原,眼圈紅了,他喃喃道:“阿非……” “是你回來了嗎……” 鹿游原眼睛看不見,卻似有所感般朝著他的方向望了過來。 陸抑非呼吸一窒,痛苦的彎下腰。 他從腰間摸出個小瓶子往地上一砸,一股嗆人的黑霧迅速彌漫了開來,息衍的劍光一閃,聽得陸抑非悶哼一聲,似乎是已經刺中了他。 待黑霧散去,卻已不見陸抑非的蹤影,只余地上的血跡一滴滴的消失在遠處。 息衍一振劍,抖掉劍上的血跡,把念爾劍收回劍鞘之中。 易知難道:“他身負重傷,應是逃不了多遠?!?/br> 莊意映道:“你們怎么不去追呀?” 息衍搖搖頭道:“他必就近找地方療傷,此時太急,窮寇莫追?!?/br> 為什么陸抑非見到和他長得一樣的鹿游原就跑了? 陸抑非……鹿游原…… 他們難不成是孿生子嗎? 莊意映走過去,戳戳鹿游原道:“你怎么來這里了呀?” 鹿游原展顏笑道:“是姑娘啊?!彼亲?,“這里是我家,我回來看看……” 莊意映隱約明白了點什么,她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你其實……你其實才是陸抑非對不對?” 第27章 饕餮八 鹿游原嘴角仍噙著笑,卻不作聲。 十年生死兩茫茫。 莊意映咬了一下嘴唇,懊惱自己怎么又犯蠢了。人家既已作如此形容,自己怎么還傻乎乎的湊上去問! 天陰的厲害,卻也只是稀稀落落的飄下些小雨絲。 雨滴落在鹿游原的臉上,他伸出舌頭舔了一舔,嘴角濕了一片。 他用盡整個歲月,卻還是走不出一場雨季。一路唱吟、一路憶念,心上的缺口變得愈加大。終年無處可棲,只有沉沉睡去。待某一日的晨曦,將他輕輕喚醒,那么,今生—— 鹿游原捏起手指,哀哀唱道:“可否允我塵埃落定,還我素心如月、溫婉如玉,恰若初見時的盈盈?” 莊意映匪夷所思的瞧著他,癲邪兄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清新脫俗”。 易知難額角青筋一跳,他伸手拍拍鹿游原的肩膀道:“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