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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了,又聽到他接了一句:“那你為什么,突然有了這樣的假設呢?” “誰讓你起了,這樣假設的心思???” 有一件事凌幼靈沒有記清楚——季眠好哄,但他一點也不傻。 他比顧九歌更要敏感脆弱,甚至是,更加偏激。 感到氣氛的變味,凌幼靈頓時后悔了,這下季眠這兒是不好哄過去了。 細思片刻,她硬著頭皮找了個理由。 “因為,人最終都是要死的?;蛟S是我會先于你經歷死亡,也或許是你會先于我消失在這個世界。這個問題,終究是你要面臨的?!?/br> 這話不是白說,凌幼靈想的是,如果死亡和人為的分別相比,季眠更可以接受死亡,她或許可以用假死來逃避現在這個無解的死局。 但,那顯然是行不通的。 季眠松開手里握著的瓷碗碎片,似乎接受了她這個說法:“瞧你,愛七想八想,真是個傻瓜。死亡?我們還這么年輕,為什么要考慮死亡?” 他露出了一個頗陽光的笑臉:“凌宥,我答應過你的,不再自殺?!?/br> “你低估了家族。在它的庇佑之下,沒人敢動我們的。我和凌宥,會一起平平安安活到一百三十歲,到那時候我們再考慮死亡的問題吧!” 終于記住了不要自殺這個承諾了,凌幼靈瞬間有點淚目。 “但是!”季眠話鋒一轉,又把話題找了回來:“凌宥喜歡假設的話,我也可以假設的回答一下——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會怎么做?!?/br> “凌宥,如果你消失了,那我就會認為你是離開我了、蓄意拋下我了。毫無疑問,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會專心致志地祈禱你去死?!?/br> 他的長相那么好看,講起這話嘴臉卻是那么的丑惡。 熟悉又陌生的,眼前這個人。 劇毒的,馥郁的,屬于季眠的笑靨。炙熱如熔巖的,耀眼的,屬于顧九歌的面容。 “祈禱你去死的同時,我永遠都不會放棄找你。小傻逼,你知道的,我是多么的愛你?!?/br> 他是多么用力地說著這句話的,牙齒咬得緊緊的,才不至于打起顫來。因為維持著擦拭地板的動作,他順勢抓住了凌幼靈的腳踝。 燙燙的,蓄滿了愛戀的一顆真心,捧在懷里,送給她。 早都送出去啦。 還不算是愛情嗎? 明明是愛情呀! 都說只有愛才能真正留住一個人。那她都說過愛他了,怎么可以再離開他? 不可以??! “凌宥要是離開了,也要一起祈禱呢。你就,祈禱自己最好是死了,不要讓我有找到你的機會了?!?/br> “你沒死的話,我會親手殺了你,然后殺了我自己。你死的話,我會陪你一起死?!?/br> “然后,這就不叫自殺了,叫——殉情。凌宥,你喜歡這個詞嗎?” 他把一句恐怖的話,用纏綿的語調說出來。盡管如此,它的本質還是令人害怕的。 溫度驟降。 凌幼靈算是知道了。 季眠這次自殺后的復生并不能讓他轉變成什么心中有愛的好人,這貨根本是從骨子里就完完全全爛掉了啊。 你說他缺愛,那給他愛。 沒用的,給已經死掉的東西施肥,只會加快它的腐蝕程度。 季眠,救不了了。 怎么辦?能怎么辦? 當然是只能想想辦法,看一下能不能留在他身邊,看住他,不要給他任何黑化的理由??! 腦袋飛速運轉著,凌幼靈忽然感覺自己的衣角一松。 剛才牢牢揪著衣角的左手,不知道消失去了哪個空間。 處于混亂的季眠尚未發現這一點。她連忙把雙臂往身后藏,靜靜地用右手摸索著空洞的左手。 幸而,沒過多久,它就回來了。 “呼,”凌幼靈長吁一口氣,果斷地低頭對季眠說:“我要出去一下!” 這個轉折太突然了。 季眠當然沒有她希望的,那么簡單就放手。 沒時間再耗下去了,凌幼靈用力氣把他的手一根一根地從自己腳踝掰開,生怕下一秒自己的手就不能用了。 “不,不要走!” 季眠一臉的受傷,以為是自己的話嚇到了凌幼靈,所以她迫不及待要離開自己了。 她越用力,越迫切,他臉上的表情就愈發的冰冷。 ——就這么迫不及待嗎? 季眠怨恨地想。 凌幼靈倒是想跟他解釋,但現在這種情況,你叫她怎么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季眠接不接受她的說辭是一回事,最可怕的是,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消失到“不可觸碰”、“虛無縹緲”、“無法尋找”的未來。 按照季眠剛才的描述,他不就地發瘋才怪呢! 所以,凌幼靈是一定要自己先找到解決辦法,再跟季眠解釋。 她想要去找吳欺。 就沖她叫他一聲“父親”,他懂的也比她來的多。 “我出去一會,真的就一會兒?!?/br> 好不容易從季眠的手掌中掙脫開,凌幼靈唯恐自己的破綻在關鍵時刻露出。 隨手拿了一件校服外套,她就大步往大門跑去了。 “凌宥?!奔久咴谒砗髥玖艘宦?。 凌幼靈稍稍地愣了一秒,做出了一個回頭的姿勢,然而,她并沒有將這個動作完整的做完。 短暫的愣神后,她又扭頭,繼續打開了季眠宿舍的門。 繼而,頭也不回地絕塵而去。 她明明聽見了,卻還是頭也不回地堅持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找自己要找的人。 季眠半跪在地上,僵直著那個被她甩開的姿勢。 被拋棄的,一個季眠,還有兩碗打翻的瘦rou粥。 唉,瘦rou粥。 在之前的美夢里出現過,他醒來看見,以為自己美夢成真。 其實不是。 看如今,那瘦rou粥灑了一地也沒人理,五花八門的食材都被浪費了,好不狼狽。 “又被討厭了,季眠?!?/br> 季眠砸吧砸吧嘴,好像這樣自己就能嘗到空氣中瘦rou粥的氣味一般。 “你果然是,很討厭的一個人,沒人受得了的你哦,嘿嘿?!?/br> 他自言自語著,又仿佛是在和顧九歌對話,末了還傻笑了一聲。 好吧,總之一切都無所謂了,講了也沒有人聽。 這個宿舍以前看著那么惡心,現在看著,還是一樣的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