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出去一次有諸多不便，一是那鄭氏，自從去了學堂之后，越發的顯得悶悶不樂，似乎有著很多的心思一般，好在兩個孩子玩的比較好，那張氏也有家務在身，所以一晃又過了半個多月。

    隨州學堂的學童有的家遠的已經歸家，只不過剩下了幾個沈家本親的孩子還在，童念也清閑了下來，日日的教給攸寧、，攸寧學的極其認真，反而有些冷落了德言，德言央求顧攸寧陪她玩耍，可是卻被拒絕了，小小的德言很是傷心，張氏見她不甚歡喜，便領了她出去散心。

    出了巷子，德言便感覺一陣冷風吹來，小臉頓時冰涼起來，冷颼颼的，大街兩旁栽種的銀杏樹，像一個個禿頂老頭兒，受不住西北風的襲擊，在寒風中搖曳，偶爾飄零起幾片殘葉，也顯得格外的凄涼。

    見狀，張氏幫著德言守了守毛領子，然后用手搓了搓她凍得通紅的小臉，

    “德言，咱們回家守著爐子，娘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德言小頭搖晃的像撥浪鼓一般，然后撅著小嘴，道，

    “不要，我要出來玩！”

    說完，還很有氣勢的走了兩步，又被一陣強風給吹了回去，只好躲在了張氏的后面，張氏心疼的將她抱了起來，便看見德言悶悶不樂的點點頭，然后小聲的道，

    “娘，回去吧！”

    那種小委屈，讓張氏看的忍俊不禁，想著既然出來了，可是去看看鄭氏也好，便將德言的頭捂在懷里，然后前行了幾步，來到了顧家的門前，方要敲門，便聽到了里面哐當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張氏心中咯噔一響，還未來的及細細的揣摩，又聽見了顧夢來的聲音。

    “你說你一個婆娘，整那么多花哨的東西做什么？”

    “我整那么多，不是為了給你長臉面，現在我走到外面，那些媳婦都說顧家的媳婦比以前講究了！是不是老顧發財了！怎么，給你長臉的事，你也生氣？”

    說話不緊不慢的是王氏的聲音。

    埋在張氏懷中的德言，一時一忘了別的，支著耳朵，探著半個身子，好奇的想要往里面看，張氏見狀，忙把德言伸出去的半個身子給拉了回來，然后又走了回去，可是心中卻是納罕不已，他們跟顧家已經做了四五年的鄰居，并未聽到過兩人吵架，可是今日聽顧家兄長挑王氏的理，還有些不相信。

    回到了院中，便看到了站在屋檐下漫不經心的顧攸寧，此時早就沒有了剛才那股子認真背書的勁，顧家的吵架聲此起彼伏，在他們院中聽的一清二楚，唯獨沒有聽到鄭氏的聲音，她又看了一眼后面的童念，那童念看著顧攸寧，輕聲的喚道，

    “攸寧，還有一句詩，我教給你好不好？”

    顧攸寧聞言，有些緊張的看向東邊的墻頭，然后搖搖頭，道，

    “童伯伯，我想回家！”

    德言卻是從張氏的懷中下來了，然后走到顧攸寧的面前，伸出小手，然后抹平了他緊皺的額頭，

    “葡萄哥哥，別害怕！有德言在呢！”

    顧攸寧感受到德言小手上的暖意，心中的焦躁小了不少，然后他緊緊的抓住了德言的那只手，小聲的喊了一聲，

    “meimei！”

    童念跟張氏看著相互望了一眼，他們不知道，像德言這么小的姑娘能夠感覺到別人的不開心，是不是孩子的天性，可是他們看到了，德言的安慰很是管用，因為顧攸寧站在那里，嘴唇不再緊緊的閉著。

    過了有一會兒，吵架聲漸漸的小了，一會兒徹底沒有了，張氏終于松了一口氣般，那童念彎下腰，將小攸寧給抱在了懷中，然后出聲道，

    “童伯伯送你回家吧！”

    顧攸寧點點頭，德言似乎也明白什么似得，并沒有吵著要跟著一起去。

    然后童念幫著攸寧裹上了自己的大襖，抱著他去了顧家。

    開門的是顧夢來，看到被抱在懷中的顧攸寧，便伸手接了過來，然后注意到童念探尋的眼神，便有些不自然的笑了，

    “攸寧沒有嚇著吧！”

    莫說隔墻有耳，只是一面不足大人高的墻，又能遮住多少聲音呢？顧夢來暗自懊惱，怎么就沒有忍住脾氣呢？唉！

    童念搖搖頭，然后便聽顧攸寧小聲的道，

    “伯伯，我想找我娘！”

    聽到這聲伯伯的叫喚，顧夢來的心里越發的愧疚，然后輕聲的回道，

    “你娘出去買繡線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伯伯先帶你回屋好不好？”

    顧攸寧點點頭，然后又跟童念道了別，這才被顧夢來給抱了進來，那王氏見到顧攸寧，臉上一喜，然后想要從顧夢來的懷里接過，嘴里不住的道，

    “我的攸寧，可是餓了沒有？今天伯母做了你最愛的吃的，”

    顧攸寧搖搖頭，然后聲音里忽然有了說不出的委屈，

    “伯母，我想找我娘！”

    那泫然欲滴的模樣，狠狠的擊碎了王氏的心，王氏一邊接過顧攸寧，一邊念叨著，可憐的孩子，伯母疼你！一邊在顧攸寧冰涼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顧攸寧回到了西廂房，王氏將他放進了被褥里，然后又端來了一碗雞rou粥，遞到了顧攸寧的嘴邊，然后小心的吹了吹，道，

    “我的寧寧，趁著正好，趕快喝了吧！”

    站在一旁的顧夢來看到王氏小心照顧的情景，不由的又懊惱起來，然后走到了王氏的身邊，小聲的道，

    “婆娘，今日我又快嘴了，惹你不快了！”

    那王氏看著顧攸寧小口小口的喝著，嘴里回道，

    “你不過是過了嘴癮，說我兩句罷了，我還真生你的氣不成？”

    說罷，便對著顧夢來一笑，那顧夢來頓時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混賬一樣。

    待到顧攸寧將那一碗雞rou粥喝了一半，鄭氏終于一身冷氣的回來了，她先是看到了攸寧，見到攸寧嘴上還掛著湯汁，眼巴巴的望著自己，鄭氏的心里一顫，剛要搓一搓手上前去抱一抱他，然后她又看到站在屋里的顧夢來夫婦，于是嘴角很不自然的上揚道，

    “嫂嫂，你們都在呢！”

    王氏兩步上前，接過了鄭氏手中的繡線，放到了一邊，然后十分歉意的道，

    “meimei，都怪我，四處拿著你繡的荷包顯擺，給你帶來了這么多的煩心事，剛才你大哥哥你兇我了，我在這里給你陪個不是！”

    那鄭氏見狀，忙伸手去扶住王氏，然后不好意思的道，

    “嫂嫂，莫要這么說，我本來就是在家閑著，繡些東西反而讓我忙活起來！這可是好事呢！再說我很喜歡刺繡！”

    王氏卻是聽了，有些感嘆道，

    “meimei，你不怪罪我便好！”

    顧夢來看著鄭氏烏黑的黑眼圈，還有遮不住的疲態，便接口道，

    “繡那些玩意作甚，不過是富貴家的女子才有的，咱們這些老百姓只要穿的妥帖就好了！你若閑的很，便好生的照顧攸寧吧，天冷了，也不便老去童教學那里！”

    說完，還嘆了一口氣。

    “就是！”王氏隨口道，又看了一眼眼巴巴的攸寧，嘴里喚了一聲，寧寧。

    鄭氏聞言，再也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