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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處等著涵陽王經過。 她們事先早就算計好的,這一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押解涵陽王的人馬必然會經過此處。 于是這一日傍晚時分,那群官兵來到了這處酒坊,看了看這天色,不由嘆道:“看樣子又要下雪了,不如咱們去那處酒坊避一避,再喝點酒來暖身子?!?/br> 其他人聽了自然是贊同,只是有那副官皺眉說:“咱們這一趟有要務在身,可不能輕易飲酒?!?/br> “這有什么要緊的,咱們從燕京城出來,都走了一百里路,可曾出過什么差錯?” 大家一想也是,于是便過去對涵陽王道:“公子,前面就是個酒坊,我等過去好歹喝一杯酒,暖暖身子,你也就隨著我們一起,只是你這枷鎖,我們是不好打開的?!?/br> 如今他已經不是涵陽王了,眾人對他以公子相稱。 因事先太后找人早打點過,他們也知道這人身份不同,對他還算禮讓,并不敢太過怠慢。 “好,各位請自便就是?!焙柾醣闶菧S落為階下囚,往日風度亦不曾改,言談間依然十分得當。 于是眾人就放心了,各自下了馬,進了酒坊,又把涵陽王也帶進去,放在了旁邊角落,只余兩個官兵看守,其他人則去喝酒行樂了。 佩珩自打涵陽王進來后,目光便不曾移開。 如今的涵陽王,再不是昔日那個尊貴優雅的涵陽王了,他的發絲凌亂,臉上有了青黑胡子,更攙著暗紅色血跡,早已經凝固,看樣子是不少時候了。 他的雙唇幾乎干裂開來,一雙劍眉下,曾經溫和的雙眸毫無神采地望著前方。 佩珩垂下眼,在這么一刻,她心口處泛起陣陣抽疼。 其實這個人和她非親非故,可是她依然為他難過。 他那么尊貴的人兒,為什么要受這種冤屈? 佩珩握緊了手中的玉佩,不著痕跡地走過去,手中卻是捧著一壺酒的。 “兩位官人,還有這位公子,你們不要些酒嗎?” 她這么低低的一句,其他兩位官人也就罷了,唯獨涵陽王劉凝,猛然抬起頭來,不敢相信地望過去。 眼前的姑娘穿著藍黑繡花襖兒,頭上沒有任何釵子首飾,只拿個黑帕子包住了頭發。一張臉兒有些蠟黃發暗,看上去實在是平淡無奇。 不過仔細看時,卻可以發現,她臉兒仿若桃子,雙眸猶如三月杏子,雙唇恰似枝頭櫻桃。 這個人,顯然正是蕭佩珩,那個本該安住在鎮國侯府的蕭佩珩。 佩珩自然知道涵陽王認出了自己,不過她卻仿佛毫無察覺,依然低頭對著那兩位官人道:“官人,再買一些酒吧?!?/br> 她在市井中多年,如今扮演個賣酒女自然是手到擒來。 那兩個官人也并無疑心,看她衣衫容貌,只當是個尋常丫頭,不耐煩地道:“沒看爺正有事,哪里顧得上喝酒!” 他們這么說,佩珩仿佛也不強求,只是淡聲哦了下,卻是仿若喃喃自語道:“我們家的酒,可是有名的香,兩位官人路經此地,若是不嘗一嘗,倒是可惜了?!?/br> 這話一出,那兩個官人倒是有些心動,鼻子動一動,也嗅到了不遠處其他同伴那里傳來的香味。 他們對視一眼,再看看旁邊已經低下頭的涵陽王劉凝,不由商量道。 “罷了,我瞧著這小子安分得很,又是這窮鄉僻壤的,咱們也過去喝兩杯,哥們酒量好,喝兩杯也不妨事?!?/br> 另一個早就蠢蠢欲動,此時聽得這話,自然應下了。 于是這角落的桌上,便只剩下涵陽王和佩珩了。 佩珩遞給涵陽王一個酒盞:“公子可要喝一盞?” 涵陽王抬頭凝視著她,卻見她眸中仿若有話,他怔怔地望著她,搖頭,低聲道:“不必了,我不能喝酒……我的身份,也不該喝酒的” 佩珩沒有看他,依然低著頭,將酒盞放到了他面前:“這杯酒,好歹嘗一嘗吧,或許公子會發現恰好對了公子的味兒?!?/br> 她輕輕地這么說。 聲音低軟。 涵陽王聽得這話,心中一動,抬眼望著她。 可是她卻再也沒有看他,在說完這個后,低著頭,轉身邁著碎步離去。 涵陽王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只好低著頭,從眼角余光中,看著她走出這酒坊前堂,掀起簾子,去了后堂。 垂眸間,他的目光落在手上。 他修長如玉的手,此時帶了血污,看上去有幾分骯臟。 可就是在這骯臟的手中,捏著一塊流光四溢的玉佩。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文求預收藏】By女王不在家 秋雨連綿,夜色朦朧,她帶著兒子開車在山路上 不小心蹭到一個男人。 男人不說話,也不要錢。 沒辦法,她只好把他帶回家。 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APP讀者,可以點開作者專欄,最上面那個就是 第112章 佩珩回到后堂,將身子貼靠在陳舊的墻壁上,一顆心尤自跳個不停。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曾經天之驕子尊貴不凡的那個男子,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 閉上眼睛,腦中又不斷地回想起在琉璃殿外,他唇角勾起的那一抹無奈的笑容。 擦肩而過的至尊之位,這些年的隱忍避讓,他仿佛也沒有抱怨過什么,只是淡淡地說一句人總是要往前看。 可是現在,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佩珩閉著眼睛,心里泛冷,身體都不由得瑟瑟發抖。 而就在這瑟瑟發抖中,她仿佛聽到前堂那里傳來涵陽王說話的聲音。 原來是別人閑聊起來,說起家里娶妻的事兒,別人拉了他過去,順便也問起了他。 他那略顯清冷的聲響,便這么說道: “以前也曾議親過的,只是后來陰差陽錯,到底是沒成。如今想想,也虧得沒成,如若不然,倒是連累了人家好好的姑娘?!?/br> 他說著這話,那幾個官差取笑幾句,也就沒人再提,反而說起自己家里娶親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