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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以為兒子不知道反革命分子是什么,也沒在意,疑惑的朝江老頭問道:“那些革委會的人不是不樂意把人送到我們這嗎,說是每次搞批斗都太麻煩了,這次怎么想到送我們這改造來了?” 現在是1968年,那場席卷華國十年的風暴早已開始,即便是青山村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也開始感受到了一絲革命的氣息,現在村子里,家家戶戶的正堂上都掛著一副主席的畫像,紅寶書更是家家必備,連不識字老農的都在知青的教導下背會了大半本,現在去縣城買點東西,不會個幾句主席語錄,根本什么東西都買不著。 江一留吃驚的是,上輩子他們村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送來過什么反革命,直到1974年,才有幾個海城的大學教授被送到了這里改造,沒幾年就平反回去了。 村子里的人淳樸,也敬佩那些有學識的老人,根本就沒讓他們干什么重活,革委會的人和那些紅衛兵懶得走那么遠的路來監視幾個臭老九,只是每個月讓村里的人帶那幾個反革命的悔過書上去,就這樣,瞞了兩三年。 江一留有些疑惑,這輩子和上輩子怎么不一樣了,難道是自己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那這樣一來,自己所知道的未來,還會是那個走向嗎。 “那些人,是我的老戰友,都是過命的交情,也算是你叔,到時候你可得對人客氣些,別因為他們現在落入泥潭而瞧不起他們,你現在要是敢像外頭那些人一樣,老子可不會放過你?!苯项^氣呼呼地說到,外面的人現在都瘋魔了,好日子不過,斗來斗去全是斗自己人,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戰友?難道老首長來電報是為了這事?”苗老太恍然大悟,只是又有些擔心:“這事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吧?!?/br> 苗老太對外面的事情也有些了解,照顧幾個老頭子的戰友她是不介意,可是萬一牽扯到她兒子和孫子的前途,那她就不愿意了。 “牽扯啥,首長都安排好了。只是我那兄弟實在是太倒霉,年輕的時候家里有點資產,現在被空口白牙的打成了資本派,家里那一群白眼狼都和他脫離了關系,還在背后捅他一刀,捏造了那些個莫須有的罪名,徹底落實了他資本主義和反革命的罪名,笑話,老子和他打鬼子的時候,那群小崽子也不知道出沒出生吶?!?/br> 說到氣處,江老頭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坐在一旁的四妮嚇了一跳。 苗老太一聽,有些唏噓,一下子想到了自己那個沒良心的二兒子一家,對方顯然比自己更慘,對他們的抵觸心理頓時減輕了很多。 “爺爺,那個爺爺我該怎么稱呼啊?!苯涣粼囂降貑柕?,上輩子他們家里可從來沒出現過什么爺爺的戰友,那些人在上輩子到底都出了什么事了。 “爺爺那兄弟可厲害了,年輕時候還在俄國留過學,洋文說的可溜了,當年誰不佩服他,現在到好,留過洋的反而有罪了?!苯项^顯示驕傲,接著又有點低落:“他姓阮,你可以叫他阮爺爺?!?/br> 姓阮,留學過俄國,江一留的眼皮跳了跳,緊接著問道:“阮爺爺是哪里人?” 江老頭摸了摸孫子的腦袋:“你阮爺爺可是海城的,祖籍蘇城,為人最是和氣不過了,你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向你阮爺爺請教?!?/br> 江老頭也有點私心,他覺得,華國不可能一直亂下去,偉大的主席也不會一直允許這種亂象的發生?,F在人們批斗那些有學識有本事的人,那些人絕對不會一直沉寂下去,將來的華國,靠的還是那些真正有學問的人。 江一留聽完爺爺的話,內心激動。 阮姓本來就不是大姓,現在年紀祖籍學歷都一一吻合,沒想到,后世的經濟巨擘阮靖國居然是他爺爺的戰友,而且,即將出現在他的面前,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平復自己的心情。 第19章 進城(二) 下午吃完飯,江大海就去了大隊長莫大栓的家里,跟他要了革委會傳來的通知和隊上領人的證明,順道借了隊上的驢車,現在還不知道革委會會送幾個人過來,駕著驢車去方便些。 他們隊上總共就一輛驢車,平日里可寶貝了,輕易不讓用,大灰驢后頭拖著的是村里人自己做的板車,就是簡單的一塊木板,鑲上兩個車轱轆,在木板周圍圍了一圈,不管是坐人還是馱東西,都不用擔心掉下來。 此時驢車后面的板車上墊了厚厚一層被褥,一個小小的身子上還緊緊裹著一層厚棉被,只露出半張小臉蛋,鼻子和嘴巴埋在被子里,不住地哈著熱氣。 坐在板車上的正是江一留,正午吃飯的時候,磨著鬧著要一起去縣城,因為進城太麻煩的關系,他上一次去縣城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這趟,他不僅想看看爺爺口中的阮爺爺是不是上輩子那個經濟大鱷阮靖國,還想看看現在城里的局勢如何了。 為此,他還難得的跟江大海撒了嬌,江大海哪受得了寶貝兒子這樣軟磨硬泡,很沒主見的答應了,臨出發,還被不放心的苗老太狠狠罵了一頓,罵歸罵,出發的時候,苗老太細心的讓媳婦給板車鋪了一層厚褥子,生怕把孫子給凍著了。 后頭的板車里,除了江一留,還堆了大大小小好幾袋東西,都是這次隊上分的山貨,今年進山搞到了不少好東西,除了上繳給縣里的,其他的東西都以抵工分的形式發給了村名,江家現在也不缺糧,就多要了些,這些,是江老頭特地讓自己的老婆子分出來,送給小女兒一家的。 都是一些山菇、木耳、板栗之類的山貨,放村里不稀罕,在外頭,可招人喜歡了。江老頭知道這些年總是麻煩女婿,買煤球的事更是讓他廢了功夫,不拿點東西過去總是不好,而且又來才有往,雖然苗老太有些不愿意,還是讓老頭子鎮壓下來了。 后頭的幾個包裹都癟癟的,看上去有些寒酸,苗老太不敢明面上跟自家老頭子別苗頭,暗地里還是動了不少手腳,像那些干木耳,苗老太往里頭放的多是一些碎木耳,大朵大朵完整的根本就沒幾個,板栗也往干癟里頭挑,量還不多,生怕吃了虧。 江一留早就知道自家的奶奶的德行,能從她手里頭拿到好東西的也就只有他爺爺和他爸,這輩子還多了一個他。 苗老太不僅對別人扣,對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一個真真切切將重男輕女落實到極致的人,在家里,她給自己定的伙食也就比媳婦和孫女好一些,但是比起家里的男丁來說,肯定是要稍遜一籌的。在她看來,家里的頂梁柱只能是男人,家里的好東西自然也該留給男人的。 江一留都不知道是該為她的“公平”而感到高興,還是為了她這種愚昧的想法感到可悲。 瞅了眼那幾個包裹,又扭頭看了眼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