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

    小澤哭得兇猛，也結束得很快，不過幾分鐘而已。

    他羞赧地把頭埋在mama溫暖的懷抱里，不離半分，好一會兒才低聲地道：“mama，我害怕?！?/br>
    林可卿環抱著他，自信地安慰道：“不用怕，沒有人能傷害你?！?/br>
    小澤抬起頭來，清澈的眼睛被眼淚洗過后像一顆透明的水晶，卻盛滿了愁緒，難過地低著頭道：“可是我殺了人！”

    林可卿的手一緊，心疼得呼吸都痛了，臉上卻不露半分，抱著他小小的身子，輕聲道：“是誰，壞人嗎？”

    小澤生怕mama討厭這樣的他，立刻點頭，“是的，是蕭婉姝，她要抓我，被樂樂咬死了?！?/br>
    林可卿松了一口氣。

    末世殺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小澤將來也會手染鮮血，但她不希望是現在，擔心會給他留下陰影，于是笑著道：“她沒死，昨天還回來跟mama打了一架，活得好好的?！?/br>
    小澤眼睛一亮，驚喜地道：“真的？”

    林可卿笑著溫柔地道：“嗯，禍害活千年，壞人都不容易死。不過，你做得很好，咱們不主動害人，但是壞人害我們的時候，也不能手軟！”

    小孩子的適應能力是驚人的，這一個多月的末世生活，早讓小澤明白了世界的殘酷，但是殺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乖巧地點頭，抱著mama的脖子，甜甜地道：“知道了，mama，我也會保護你的?！?/br>
    這才看到爸爸正溫和地看著他，一定看到他之前哭得像個膽小鬼了，白嫩的小臉登時通紅，連忙稱贊他：“爸爸很厲害的，會保護我和mama的?！?/br>
    林可卿這才想起秦朗還在，轉身看到他一身狼狽。雖然氣他讓兒子身陷險境，但她也不是不講道理，知道他肯定是盡力了，又幾次不顧生命來保護他們，臉色緩和了一些，道：“謝謝你?！?/br>
    秦朗第一次從林可卿身上感應到善意，笑了笑，道：“應該的，你辛苦了?！?/br>
    這時，他腕表上的指示燈閃爍了起來。

    小澤眼睛厲害，看到來電顯示是“mama”，高興地道：“是奶奶打來的?！?/br>
    秦朗取下了無線表盤，接通了電話。

    嚴美凝差點哭出來了。

    秦朗從十五歲開始執行特殊任務，常常幾個月甚至更久的失聯，可那時她相信兒子的能力，雖然擔心，也不至于害怕。

    末世不一樣，危險無處不在。

    知道秦朗在東海消失，她當場就嚇暈了。

    “秦朗！”

    聽著堅強的mama音帶哭意，秦朗愧疚不已，道：“讓您擔心了，我沒事，正和小澤還有她mama在一起！”

    嚴美凝頓時驚喜地道：“他們……好嗎？小澤，可卿！”

    小澤立刻歡聲道：“mama，我在，我很想你呀?！?/br>
    林可卿對嚴美凝還是有好感的，道：“嚴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嚴美凝激動地說道，“你們現在安全嗎？在哪里過年？”

    林可卿看著外面淡淡的陽光，笑著道：“很安全，您放心，我們很快渡江，順利的話，今天晚上就能到京城基地?！?/br>
    “今天？”嚴美凝驚訝地道。

    小澤眼光大亮，興奮地插嘴，道：“mama很厲害的！”

    嚴美凝聽老和尚說過，林可卿身世特殊，所以沒有問她怎么過來，高興地道：“我等你們吃年夜飯！”

    林可卿看著小澤期待的模樣，沒有拒絕。

    嚴美凝和小澤有說不完的話，比如天氣冷不冷啊，雪是不是很大啊，多穿點衣服啊。

    小澤乖乖地回答了，問起京城基地過年熱不熱鬧的話來。

    秦朗長相英俊，五官棱角分明，出身軍伍，氣質冷凝，習慣了面無表情，此時卻是目中含笑，溫和地看著小澤。

    林可卿向戰狼下達渡江的指令，對秦朗道：“我們十分鐘后出發?！?/br>
    戰狼只留下兩百人，全部是異能者，隊伍精簡，江南雪原氣候惡劣，可江對岸卻是氣候如常，不影響飛機飛行。

    趙宇龍幾個和嚴格是不能分開的，自然都跟著她了。

    林可卿召回了載著攝像機的飛劍。

    由趙宇龍接收，他將存儲卡與電腦連接，準備研究一下路線，卻見畫面中漆黑的江水中快速地游過一道銀色光影，所到之處，長江里的怪魚皆翻起了肚皮。

    他倒過去，將那銀影勾勒了出來，激動地直接喊道：“卿卿，麻煩過來一下！”

    每一個營帳都是獨立的，卻并不隔音，可他從來沒有這樣喊過，顯然是有重大發現，林可卿牽著小澤來到隔壁，一眼認出畫里的銀影竟是一條龍的形狀。

    趙宇龍再穩重，看到真正的龍影還是激動得微微顫抖，道：“卿卿，你覺得這會不會是……？”

    林可卿豎起手指阻止他接下來的話。

    隔墻有耳，在得到確認之前，她不想將消息傳出，一來不想顯得自己特殊，二來這營地里雖然說有百萬人，卻連安全渡江都困難，知道也是枉然。

    秦朗看著畫面劍眉微攏，疑惑地道：“怎么可能呢，這世間早已沒有真正的……”

    是的，早在千年前，真龍就從世間消失了。

    林可卿目露思索，千年前，林家，洛城先后覆滅，昆侖瑤池也宣布隱世，封山不出，之前她想的是可能因為千年一次九幽之戰，修真界損失慘重，現在想想，龍族也差不多同一時代滅絕，到底是什么力量造成了這一切？

    …

    因為距離太過遙遠，林可卿的精神力控制并非十分精準，鏡頭高高低低畫面并不十分高清，很難說得明白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多的猜測都不如親眼去看一看。

    林可卿道：“準備出發吧?！?/br>
    雪原之上，冰凍三尺都不止，午后的溫度也只有零下20°左右，呵氣成冰，得到戰狼出發的消息，人們不禁歡呼起來，在這寒冰地獄里沒有誰愿意多待上一分一秒。

    隊伍很快，整裝待發。

    房車報廢，李大江，李大河兄弟朋友些不好意思，搓著手準備跟她報備。

    林可卿了然地笑了笑，表揚道：“這次干的不錯?！?/br>
    兩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正要說話。

    卻見她一揚手又放出了與輛一模一樣的新房車。

    “……”

    李大江，李大河兄弟倆對林可卿做出任何事情都不會表示驚訝了。

    李大河高興的打了個呼哨，便熟門熟路地拉開車門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