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0
村中教書。半年前,他開始替人看病, 據說醫術十分高明。恰逢我嫁入趙家, 便和婆婆一起送相公去過一回。相公從那兒回來之后, 就有些不大對勁,時而盯著我與婆婆一動不動,目光十分滲人, 我心里害怕,就沒再送他去過了?!?/br> 一個擅長易容的不老不死之人,忽然開始替人看病,果然十分可疑。 若按嬈音所言,他只是個凡人,那么一介凡人不老不死,本就奇怪,莫不是用了什么禁術,需要以其他活人來替自己續命? 我道:“我曉得了?!?/br> 阿琮道:“白先生雖然只是凡人,卻很有點本事,你們若只是為找那綠衣女子而來,她畢竟已不在坂煌村,你們還是盡早離開為妙?!?/br> 我道:“你們坂煌村的人,就活在這樣的陰影之下?” 阿琮苦笑道:“我雖道行尚淺,但護著婆婆和相公大概還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不曉得村中人這樣接二連三看著親人去世,受不受得了?!?/br> 我點頭,覺得阿琮這樣也十分辛苦,而與她一番交談,倒確實莫名有幾分熟悉之感,索性掏出一枚之前碧落留下的碧石給她:“那道士修為尚可,大概不會善罷甘休,若他又來尋你麻煩,這碧石可替你抵擋一次?!?/br> 阿琮驚喜地連聲道謝,伸手要接,然而我倆手指相觸的瞬間,阿琮卻臉色大變,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掌一般,連退幾步,最后跌坐在一顆柳樹之下。 “你做什么?!” 王嬸正好從趙鈞屋內出來,見狀三兩步沖過來,很有點要與我拼命的意思,阿琮趕緊起身攔住她,解釋道:“婆婆,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br> 王嬸將信將疑:“當真?” 我也只好和阿琮一樣,滿臉無辜地點頭。 王嬸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深深嘆了口氣:“姑娘!你是外地人,不要輕信那道士的瘋言瘋語!阿琮絕不會是什么妖怪,若不是她,我兒子只怕早就死了!她是個好姑娘!” 我仍是點頭。 阿琮道:“娘,我還有些事要與柳姑娘說,您先回去再看著相公吧?!?/br> 王嬸又不放心地看了我們幾眼,慢吞吞地走了。 我低聲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阿琮茫然地搖了搖頭:“你身上似乎有極厲害的寶物。護主呢?!?/br> 我比她還茫然,上上下下看了一番也沒記起自己有什么寶物,只好將碧石丟在她手里,盡量不碰著她。 阿琮道過謝,又說:“我本想囑咐你們夜間小心一些,但想來你們的修為應該不怕這些。至于白先生,他這幾日似乎不在村內,你們若有耐心,可以等他回來?!?/br> 我應下,趁著阿琮離開之際,將嬈音抓來角落把白先生的事情就盡數告訴了她,嬈音沉吟:“可我們不能拖太久?,F在碧落又不在這村子里,遲遲不走,魔尊大人會起疑心的?!?/br> 我道:“說到這個,你為何要讓我與他睡一間房!” 嬈音臉色一紅:“我想讓你與魔尊先困覺?!?/br> 我驚疑不定地望著她,嬈音輕聲道:“你與魔尊困覺了,以后輪到我,才不會那么奇怪?!?/br> 這邏輯實在讓我有些無言以對,我道:“我不會與他困覺的!” 嬈音扯了扯嘴角:“吃虧的也不是你啊?!?/br> 這對話無法進行下去了,我含恨搖頭,轉身回了房間,卻見宴安已在房間里守著,手里還捧了一本坂煌村當地的風俗雜記看的津津有味。 我道:“我與阿琮聊了一會兒?!?/br> 宴安從書里抬起頭看我。 我又道:“說來話長——” “——要在這里多待幾日?”宴安順勢接了話,語氣淡淡的,“依你?!?/br> 他這樣好似對什么也不在意一般,反讓我有點害怕,尤其是到了該睡覺的時候,我正思索著難道真要與宴安同床共枕,宴安卻主動放下書:“我去外邊一趟,你先休息?!?/br> 我求之不得,點點頭目送他離開,翻身上了床,反倒翻來覆去沒能睡著,這大半夜的,宴安要去哪里?磨蹭到二更時分,外邊隱隱傳來細微聲響,我沒忍住,到底是爬了起來,摸出房門。 趙宅內出奇的靜,一輪滿月當空,周遭的一切卻依然顯得昏暗,我轉了一圈,沒看見宴安,不由得有些意外,這大半夜的,他總不至于摸進嬈音或君揚的房間罷? 走出趙宅,夜晚的坂煌村顯得有些詭異森然,比起白日的喧鬧來說,似乎更符合村內如今人人自危的狀況,大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我側耳細聽,發現那奇怪的聲響來自離趙宅不遠處的別院,正是王嬸為了避免自己克死兒子,而為兒子兒媳婦另造的住所。 我悄然隱匿了身形,想飄進別院,卻忽然又聽到一聲低低的□□,自另一邊傳來,聲音不大,滿懷痛苦,聽著卻有幾分耳熟,是宴安。 我愣了愣,掉頭往那聲音來處飄去,卻見一轉角陰暗處,宴安正呈打坐之姿,周身黑氣裊繞,細細看去,黑氣之中分明又透著一絲血紅,十分詭異。 而黑氣中央的宴安雙目緊閉,面色亦是前所未有的猙獰,額上青筋暴起,竟似在受什么無法忍受的劇痛一般,我有些憂心,上前三兩步:“宴安?” 他一動不動,我只好再湊近一些:“宴安?你沒事吧……” 話音未落,宴安忽然睜開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瞳孔已變成血紅色,比君揚的雙眸看著還駭人,我尚來不及做出反應,宴安已一把掐住我的脖頸,將我高高舉起。 短短一瞬,我已瀕死,周遭一切景致立刻扭曲模糊,我吃力地掙扎:“宴安……” 宴安看著我,目光卻并無焦點,手中力道絲毫不減。 當初薄山給我看了天機鏡,告訴我我會死在宴安手上,我還頗為不以為然。 嗚呼哀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古話誠不欺我也! 我這半只腳已踏入了死亡邊界,剩下的半邊卻在思考,也不曉得寒崚若曉得自己拼盡全力扭轉時空,換來的是同樣的結局,會不會嘆一聲逆徒。 意識模糊間,我周身忽然白光驟盛,將那纏繞在我與宴安周身的黑氣頃刻沖散,宴安發出一聲如獸類的嘶吼,終是松了手,我隱約瞧見他虎口已血流如注。 我被護在一團白光之間,終于能再次呼吸,壓抑之感也一掃而空,我狠狠地咳了幾聲,總算確認自己還活著,低頭一看,那白光來自腰間薄山當初給我的那枚玉佩。 薄山吾友! 我摸著喉嚨,慢慢緩過神,為防止宴安再次發瘋,撒腿便要跑,這左腳才邁出一步,宴安就已直直地往后倒去,我來不及拽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后腦勺嘭地撞在地上。 完了,這下腦子只怕壞的更厲害了。 我一邊咳嗽一邊走近,先探他鼻息,確認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