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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抽搭的阿徹了。 跟著送葬的百姓們不禁議論起來。 “這馮家媳婦,怎么哭都不哭的?” “你看她長得那狐媚子模樣,估計早就不想跟馮實過了,現在馮實一死,她年紀輕輕的,我敢打賭,不出兩年她準會改嫁?!?/br> “就是就是,你們沒看見,馮實活著時她就不守本分了,天天穿件紅襖子去擺攤,勾三搭四的,別人賣包子靠手藝,她就靠臉勾引男人呢!還有那個孩子,長得跟馮實一點都不像,親爹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躲著呢!” 議論的多是女人,有低聲嘀咕的,有故意高聲說的。 蘇錦聽見了,全當耳旁風。 親自替馮實抬棺的蕭震也聽見了,他是不滿蘇錦,但好兄弟捧在手心的妻子遭人非議,蕭震無法不憤怒,猛地扭頭,朝路旁高聲議論的幾個女人看去。高大魁梧的千戶大人,面容冷峻目光犀利,攜帶著狂風般的怒火,碎嘴的長舌婦們挨這么一記眼刀,頓時嚇得不敢吭聲。 蕭震冷冷地收回視線,行到一個拐彎,蕭震才趁轉身之際暗暗掃向身后,就見蘇錦果然沒哭。 遠處女人們早已掀起了另一波議論,蕭震再看蘇錦那張白皙明艷又倔強的臉,突然很頭疼。 蕭震知道蘇錦有很多缺點,但蘇錦絕非水性楊花之人,因為他曾親眼目睹蘇錦對馮實噓寒問暖,親眼目睹蘇錦為阿徹夾菜擋風,這個女人的確有很多需要改正的小毛病,但她是個關心丈夫的好妻子,更是個好母親。 只是,主意太大了點。 . 馮實下葬的地點,在一片朝南的山坡上,來自江南的老實人,肯定也想故鄉。 大紅的棺木穩穩地降落到墓坑坑底,然后蕭震接過一把鐵鍬,神色肅穆地往里鏟土。 阿徹哭得全身發抽,被劉嬸摟到了懷里。 蘇錦站在一旁,目光跟著蕭震的鐵鍬走,看那鐵鍬鏟起一抔土,再灑在棺木上。 就在棺木即將被泥土遮掩,只剩一抹紅色時,蘇錦突然快步走到一個幫工面前,搶過他手里的剪刀,然后抓起一縷長發,攔腰剪斷。 蕭震驚愕地看著她。 蘇錦走到墓坑前,笑著松開手,烏黑的發絲頓時紛紛飄落,落進男人長眠的墓xue。 傻男人死了,她還要活著,就讓這幾根長發,代她陪他罷。 . 送葬回來,已是暮色四合。 劉叔帶人拆靈堂、取白布,蘇錦牽著哭腫眼睛的兒子去見蕭震,這幾日蘇錦身體不適,蕭震既要cao持喪禮又要應付軍務,兩人的談話便一直拖了下來。 前院堂屋,蕭震一身黑衣正襟危坐,蘇錦娘倆剛露面,他立即站了起來,正色道:“弟妹?!?/br> 蘇錦眼簾微動,蕭震喊過她很多次弟妹,今日這次,最真心。 她朝他欠了欠身:“大人客氣了,民婦愧不敢當?!?/br> 蕭震不是一個擅長虛與委蛇的人,與他相處這么久,蘇錦感受地出來,蕭震對她頗有不滿,盡管蘇錦想不明白,她哪些地方得罪了這位千戶大人。所以,這幾日除了緬懷亡夫,蘇錦就只擔心一件事:她與兒子的去留。 她一個年輕貌美的寡婦,繼續賴在蕭震家里,傳出去那些婦人還不用吐沫星子噴死她。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蘇錦也不想身上多添一樁莫須有的罪名,可,男人死了,她現在要養阿徹,肚子里還揣著一個,倘若蕭震不肯收留…… “弟妹請坐,我請你過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br> 思緒被男人的聲音打斷,蘇錦點點頭,牽著兒子走了過去,余光瞥見蕭震落座了,她才坐了下去,屁股只挨了椅子一點點,隨時準備起來。 蕭震沒注意到女人的謹慎,他的目光都在阿徹身上,然后道:“弟妹,馮兄是為了救我而死,臨終前,馮兄托我照顧你們母子,我義不容辭。只是我光棍一條家中沒有女眷,你繼續住在我府上,恐怕會惹人……” 聽到這里,蘇錦還有什么不懂的,立即起身,垂眸對主座上的男人道:“大人不必多說,民婦明白避嫌的道理,請大人放心,民婦這就去收拾行囊,明日便告辭?!?/br> 人走茶涼,早在發現蕭震身邊多了一個名叫陳敬的新近衛時,蘇錦就料到這個結果了。 但預料歸預料,真的被人當面驅逐,蘇錦還是紅了眼圈,心頭無限悲苦。 蕭震看過來時,就見小婦人眼皮似染了桃粉,長長的睫毛間夾著顫巍巍的淚珠,將落未落。 他突然有些無措,幾個箭步沖過去,擋在了轉身要走的娘倆面前,急切地解釋道:“弟妹想哪里去了,我若任由你們孤兒寡母離開,將來死后有何面目見馮兄?” 蘇錦聽了,意識到還有轉機,便抬起頭來,困惑又期待地望著巍峨的男人。 小婦人面皮白凈,嬌嫩嫩似朵梨花,一雙丹鳳眼笑時潑辣,此時那眼里噙著淚珠,竟別有一種楚楚可憐的風情,看得蕭震心頭猛顫,仿佛今日才是兩人初見,仿佛以前他只是模糊地看了個人影,不曾真正入眼。 距離太近,蕭震下意識地后退,直到小婦人帶來的壓迫感沒那么強烈了,他才垂眸,看著阿徹道:“如果弟妹不嫌棄,我想將阿徹與弟妹腹中的骨rou認為義子,這樣我留你們娘仨住在府中便是天經地義?!?/br> 義父義子? 震驚過后,蘇錦狂喜,蕭震可是千戶啊,兩個孩子真能認他當義父,以后遇事就有人撐腰了,還是一輩子的腰!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蘇錦激動地就要給蕭震下跪。 她大著肚子,蕭震哪敢讓她跪,蘇錦才微微曲腿,他的手已經伸過去了:“弟妹切莫多禮!” 他是虛扶,為了避免身體接觸,蘇錦只好站直,改成叫阿徹下跪。 阿徹垂著眼皮,單薄的腰桿挺得筆直,任由娘親按他肩膀示意他跪,他就是不跪。 蘇錦尷尬極了,看眼神色莫辨的蕭震,她彎腰哄兒子:“阿徹喊義父啊,蕭大人武功高強,以后有他教導你,阿徹肯定會有大出息的?!?/br> “我不認,我姓馮,我只有一個爹?!泵鎸δ镉H的期許,阿徹倔強地道,桃花眼里淚光浮動,強忍著才沒有掉下來。 蘇錦怔住了,旋即淚如雨下,蹲下去抱著兒子哭了起來。 阿徹又開始抽了。他對不起爹,爹活著的時候他不敢隨爹出門,怕被人笑話,現在爹死了,他再也沒機會讓爹知道他不怕了。 娘倆哭成一團,哭得蕭震胸懷酸澀,他不會勸人,遂退出堂屋,讓劉嬸來哄。 哄了兩刻鐘,蘇錦娘倆的淚才算收了。 蕭震重新過來,這次他單膝蹲到阿徹面前,直視男娃抗拒的桃花眼道:“阿徹,我收你做義子,只是為了名正言順的照顧你們,否則你們繼續住在我這邊,你娘出門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