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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百合看了又看,才放下去。轉身看呂靖璘正看著自己,溫和的表情里他能感覺到幾分冰寒,便不再琢磨那些花朵。紫檀木桌子上有傭人給他端來的沏著雨前龍井的乾隆年御制和田玉茶盅,他只是伸手摸了摸盅蓋的花紋,笑著問他:“呂經理,猜猜我過來要干嘛?” “總統要你下野,或者抗戰?!?/br> “來看靜妮?!边@話一出,看呂靖璘的表情始終是一汪水似的平靜,他的表情還是笑著,只是也不再隨意玩笑了。遣退了侍從官,說:“打仗的話你這作為我的后方支柱是沒問題的吧?你們家老爺子不是好說話的一位?!?/br> 靖璘輕微地笑著,聲音清淡得沒有任何感情,“那我就好說話了?再說,在呂家我又不是正經主子,行不行我說了不算。況且現在的我也就是個面粉廠管事的,無權無職,輇才小慧,司令莫不是下錯了賭注,讓我錯蒙大愛?!?/br> “鹽梅之寄,非你莫屬。你的困境只是一時的,你父親現在不讓你管理商會定有他的籌算,他怎可湮沒了你的才氣讓肥水流到外人田去。再說了其實艾老爺子的經營方針很有些問題,你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就當是挽回瀕臨衰退的家族產業?!?/br> “司令是否看出什么端倪了,何出此言呢?” “是,是,我鼠目寸光了。是正在壯大?!鼻霸捯徽f,顧錦程便有些后悔了,他方才將那“家族”二字咬得很緊,里面雖然相當隱晦,但也絲絲縷縷地涉及到了最近呂家吞并其他產業的不雅消息,就忙改口說:“最近怎么了?這樣沒精打采?!?/br> “和你比起來就光彩照人多了吧?!本腑U有意打量了他幾眼,笑容多了幾分玩味,笑過后,眼神里多了幾分嚴肅,探尋著問:“關于我父親,最近你有沒有聽到過一個傳聞?!?/br> “什么?” “算了?!?/br> 顧錦程一臉玩味地看著靖璘說:“我倒是聽說了你和貴夫人的一個傳聞?!?/br> 靖璘心頭一沉,瞬即罩上一層陰影,只是當著顧,不好表現得太過情緒化,只得笑著說:“我聽說的是你和很多夫人的傳聞?!?/br> 顧錦程何等樣聰明,看出來他的心里不快,就換了方式接著道:“靜妮等了你這么久,該給她一個答復了。至于你的夫人,讓她成為我的一個故事不就好了,反正和她也有過流言蜚語?!?/br> 靖璘的笑容更盛,“別說大話了,顧司令,當年張漢卿差點沒被流言淹死?!?/br> “時代不同了,我不會犯他同樣的錯誤?!?/br> “咱們到城里喝酒去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br> 顧錦城沒有動身的意思,只看著那盞茶盅,戀戀不舍地說道:“上好的和田玉?!?/br> “你們家不定有多少個這樣的?!?/br> “東西都是別人家的好?!?/br> 靖璘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就拿去吧?!?/br> “不了,只品一口?!闭f完,端起來嘗了一口,表情甚是陶醉,贊嘆道:“好茶?!?/br> 兩人出來來到一家滇菜館子。這里的菜以風味著稱,以烹制山珍、水鮮見長,色澤鮮香,很是誘人。尤其那道著名的汽鍋雞,單雞湯就清鮮無比,褐色的陶器鍋襯得鮮黃的雞湯,端立其中的雞rou更顯得鮮嫩不已。汽鍋雞的周圍圍繞著金錢云腿、金沙大蝦、茅草烤魚、紅燒雞棕菌等滇菜中的名貴菜肴。靖璘忙著品味,顧錦程則面對這一桌的美味并不急于動筷子,只是發呆想著,感嘆地說:“好幾年沒回老家了,看這雞rou只覺得難受。也得有一個多月沒回帥府了。你也有很久沒回家了吧?” 靖璘兀自吃著,聽他問話也只是笑笑,接著吃著,仿佛很久沒有吃過這一頓美味了,讓他涎饞不已,不忍?????搭欏\程還沒動筷子,用筷子指著雞rou說:“快吃啊,不是你最喜歡的汽鍋雞嘛,這家是江城最正宗的滇菜館子,菜很正宗的?!?/br> 顧錦程依舊沒有要吃的意思,眼光卻掉轉到開門進來的阿江身上。阿江向顧點頭示敬,然后到靖璘身邊,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靖璘眉頭一緊,當即就放下了筷子,匆忙地收拾完畢,向顧含愧示意要先走一步。 顧錦程問說:“什么事這么急?” 靖璘本來急于要走,聽他問著,忽然就停住腳步,笑著邀請道:“司令要不一同去商會,左右坐在這里也是無聊?!?/br> 顧錦程隨手撈起一塊煮的極熟極爛的雞rou放到嘴里嚼起來,邊嚼邊說:“不了,這么好吃的雞rou剩在這里多可惜,以后再去,順便拜會你們家老爺子?!?/br> 靖璘笑了,卻不再多言,和阿江忙出來,臉上卻是一副眉頭深鎖,布滿愁緒,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家里。 趕到了院子里,蔣媽忙出來迎著,神色有難言的痛苦,又有些看到救星一般的激動,眼光瞥向屋里,對靖璘說:“三爺,你可回來了。少奶奶今天的早飯、中飯都吃了,我就覺著奇怪,結果,吃過后就開始砸東西?!?/br> 靖璘邊聽她說邊快步繞過噴泉向屋子走去,又忽然停住腳步,問道:“只是砸東西?她吃飯的時候你們有沒有在身邊看著,她不會在飯里面下了什么東西?” “今天的飯直接在廚房里吃的,我一直在門邊偷偷看著,不曾下什么?!闭f完,蔣媽又有些為難地說:“只是吃完就把碗給砸了?!?/br> 靖璘抬腳忙趕到屋里。甫一進屋,就被震住了,偌大的客廳里滿地狼藉,竟無一處是干凈的。杯盤碗筷凌亂成碎塊在地上四散開來,還有她精心養的花盆,破碎了一地,從遠處的角落蔓延到腳下?;ㄅ杷閴K的縫隙里,花也萎落了一地,紅的黃的狼狽地在泥土里掙扎著殘喘的生命,滿地都是斑駁陸離的顏色,殘碎在雜亂的景象里。 她一身白衣,依舊是那身白衣,散亂著頭發,立在沙發旁,側著身子,看不到面容。她單薄的身子讓他有些不敢置信這些都是她一手所為,可是她手里的那只玻璃杯醒目刺眼,會是下一個犧牲品。而她立在一片雜亂之中,不慌不亂,淡定自若,超然脫俗,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第138章 還君雙明珠(16) 隨著她手里的那支玻璃杯在地上爆炸開花,他踏在亂泥碎瓷里一路走向她,伴著“嗑咔”的聲音作響。她只是略微轉了下頭,又依舊調轉回去,面部平淡的捉摸不出表情。腳下是只碎了的花瓶,鋒利的裂痕冰冷地豎在那里,她像是沒有察覺那股銳利一般,若無其事地抬腳就往上踩。 他一把將她拉回,怒道:“你到底要怎樣!不出人命你不甘心是不是?!” 她對上他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我要離婚?!?/br> 又是這句,差點將他的隱怒都逼出來,他終于還是忍住了,面色有些艱難地問道:“你是唯恐天下不知是不是?” 她甩開他的手,揚聲說:“天下人都像我這么傻嗎?問問他們,有誰是不知道的?至于天下人,他們早知道了,用不著我擔心后怕,倒該給他們個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