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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涼快。就連鏡子里的少婦容顏也如微風拂過的菡萏一般嬌美而搖曳著,卸下華美的首飾,將金燦燦的珠寶銀飾一一撫摸過了才放進抽屜里的屜格里。 突然,眼睛被屜格小角處泛白的光給刺到了,拿起來一看,是清亞送給她的戒指,還是瑩潤飽滿的兩顆珠子,卻好像在閃著淚光,流成一片咸海。已經將它放到了心底,而今翻出來,難過傷痛就蔓延開來。 “在看什么?” 看到靖璘進來,佳音慌忙將戒指擱到角落里,心里拍著雜亂的節拍,臉色慌亂中強自鎮定地說:“沒什么,把首飾放好?!?/br> 靖璘走進她,撫摸著她的臉問道:“明天還要去社里嗎?” 要去的,要跟清亞說清楚,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對于清亞也該放手了,就只能默默地祝福他幸福了,心里卻有種壓抑的難過。只是對上靖璘的眼睛,一切傷懷都會化作煙云,撓撓頭,說:“嗯,一回來才發現事情還挺多?!?/br> 靖璘聽得有趣,便大笑道:“你能有什么事啊?!迸呐募岩舻哪X袋,在她額上又是一吻,便去了書房忙他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佳音就起來了,靖璘卻早已去商會了。她也無心梳洗,隨便收拾了一下便拿著戒指就直奔坊里去了。又是第一個到,等了好半天大家才三三兩兩地來。只是沒有清亞,卓文媛說清亞今天要去幾個學校講演,恐怕來不了了。 佳音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那失落不知怎地又漫上心頭來。院子里的小雞也長大了,無憂無慮地一堆扎著跑,mama們老了,在一旁氣定神閑地看著他們玩耍,也是一臉的無所顧慮。佳音就呆看住了,心里一陣羨慕。本來還有一件好事的,但連寫文的心情都沒有,更別說敞開心扉去欣賞這好事。一天也就這樣白白地過去了,好在這天工作不多,大家也都準備早些回去。 “三少爺來了?!弊课逆碌穆曇艉鋈粠е┪⒌念潉觽髁诉^來, “佳音,發什么愣呢,還不看看是誰來了?!?/br> 佳音猛地一抬頭,真是出乎意料,靖璘居然過來了。依舊是西裝革履,姿態翩然,和眾人打過招呼后就徑直向她走來。 大家都有些局促了,連笑容都緊繃著臉,除了打個招呼,連話也沒了。靖瑤吃驚地看著靖璘走向佳音,隨著驚異漸漸淡去,臉上隨即涌上不滿來,便問他:“三哥怎么今天有時間來這里?” 他表情的不悅靖璘盡收眼底,只是今天心情甚好,并不在意,反而笑著說:“是啊,今天難得有時間了,來接你嫂子?!?/br> 卓文媛輕輕將佳音推過去,欣慰地淺笑道:“快去吧?!?/br> 佳音沉沉地撲到了靖璘的懷里,驚喜得不知要作何表示了,任由靖璘拉著往外走去,直到聽到靖璘和大家作別告辭,才回過神來轉身來向眾人揮揮手。出來后坐到車里,喜悅中帶著疑問地看著靖璘,入眼的唯有他明如朗星的雙目和冠玉般的容顏。 靖璘知道她的疑問,便笑著說:“今天帶你去個地方?!彪S即吩咐阿江將車子開到這租界敝巷的深處,那里,佳音和社里的人都知道是貧民窟,一則因為路稍有些遠,二則是個不安定的地方,所以大家一直都沒有涉足。只是今日跟著靖璘走,心里一點都不害怕,卻只是安定淡然,更有一種求知的欲望在心里翻涌著。 車漸行漸深,流光的夏秋之際,這里卻更見蕭索了。路旁高大的梧桐樹竟然大片大片地脫落著樹葉,一片一片孤魂一般地滑落下來。周圍雜亂的住房像個鳥籠似的狹小擁擠的監房,破舊的窗戶里露出黑壓壓一群腦袋,向外張望著他們。房子的外面也坐著蹲著人,依舊一大群地潦倒懶散地在那里對他們的車看過來,眼里是吃驚好奇,亦有妒忌隱怒。他們的周圍,破布、爛鐵罐、碎玻璃瓶灑了一地,襯著他們身上破布一般的衣衫,竟是極致的巧合。 “害怕嗎?”靖璘的聲音緩緩地傳過來,佳音正趴在窗戶上對著外面看,對上幾個人復雜怪異的眼神身上就一陣寒噤,玻璃是暗的,他們根本看不到她,她卻還是害怕,只是更多的是好奇。這里聽到靖璘溫暖的聲音,掉轉頭來看著他猶豫著,卻還是搖搖頭。 走到一處更深的巷子里,前面的路很窄,汽車是過不去的。靖璘就拉著佳音下來,拉緊了她的手,帶著她走向一處深巷里。這里的風倒吹得很暢快,將那滿路的雜物飄得到處都是,周邊的樟樹迎風胡亂地搖擺著,樹下三三兩兩堆坐著男女老少,衣衫襤褸,面容污穢,形容枯瘦,睜著圓圓的眼睛望著他們,疑問的,好奇的,嫉恨的,種種情緒都有。他們身后狹小的房屋周身都是灰黑的,每個四方的窗戶都破了有好幾個洞。 靖璘看著周邊對他們張望的貧民,似是習慣了,繼續往前走著,對佳音說:“我第一次帶人來這里?!?/br> 鄉下較貧困破舊的地方佳音也去過,但其實除了房屋簡陋一些,人們的穿著簡單陳舊一些,身體還是很康健的,環境也還是很宜人的。但是在城市里這樣的矮小破舊雜亂的環境、這樣一群骨瘦如柴、面容枯槁的人佳音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除了震撼,心里還有一層隱痛,就問靖璘:“這里是你小時候呆過的地方?” 靖璘嘴角劃過一抹微笑,聲音卻帶著一份凄然:“聰明,我就是在這里被老爺領回去的?!惫贿€是她懂他,他心里最寂寞的冷處被溫暖起來。 這個問題佳音曾經問過他一次,當時看他面色不豫,知道都是他的傷心事,不想再惹他傷心,后來沒不再問,只是心里,又何嘗不在追問不在思索呢。而今得到了答案,這樣的地方,確實是他小時候待過的地方。竟然是他小時候待過的地方,這樣的地方,雜亂破敗的貧民窟,是他小時候的家園,小時候的安樂窩。曾經的他也像那邊那群穿著破袍,骨瘦如柴來回亂跑的孩子們一樣衣不遮體,飯不果腹,整日臟兮兮的,卻連能給他一個臟饅頭的母親能給他一個堅實臂膀的父親都沒有。佳音將他的手握緊了,鼓足全身的血液,給自己一個支撐,給他一點安慰。 那邊墻角里幾個極小的嬉鬧的孩子依舊在奔跑著玩著,周邊連個看護的大人都沒有,心下一疼,又問他:“你父親母親呢?” “不知道,聽說自我出生就把我扔在這里再沒回來過。到現在依舊杳無音訊,我也不打算再找他們了,現在的社會親情算得了什么呢,只希望他們能活著就行了?!?/br> 佳音有些著急地問道:“那你睡在哪里,有飯吃嗎?” 說著,靖璘拉著佳音在街角轉了彎,到了里面的一條街上,這條街雖然位置較偏僻,但相較前面走過的街道要整潔一些,房屋雖然也是灰黑殘破的,但好得看起來能夠讓人避風躲雨,暫保溫暖。 靖璘說:“有,吳爺是個好人,他收留了我。他們自家都衣食不保,卻每頓飯都不肯短了我的,只可惜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