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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時起,每回他看住了她的眼神都是定格在她的眼睛上,每回都是執著和深情,讓她不由得產生誤會。而今看來,都是因為楚眉心嗎?難道自己的眼睛很像楚眉心? “我的眼睛是不是很像楚小姐?” 這一問讓靖瑤有些愣住了,眼睛更是呆住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靜默地點點頭,又說:“嫂子知道了。你和她的眼睛很像,很玲瓏很靈秀,很會安慰人。所以,我喜歡嫂子的眼睛?!?/br> “我喜歡我嫂子?!彼麖那斑@么說的,聲音清脆響亮,心里也甚是歡喜。這話擾了她好幾個夜晚的清夢。原來他想說的其實是“我喜歡我嫂子的眼睛?!本褪且驗樗难劬ο癯夹?,他竟然這樣執著,連愛都深入到細處。 心里感慨良多,卻不知道和他說些什么,也不再理他,又投入到中來: “最近我的腦??偸腔璩脸恋?,滿眼都是在海邊你的神情,你跟我說的話我應該相信的,但卻總是眼前像是有許多絲,絲與絲之間形成的網框里總是出現你母親的面孔,她不說話,但是神情已經讓我怯步了。我將自己交付于命運,命運卻偏偏讓我自己拿主意,就像是你說的我們的未來我們自己拿主意,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應該相信你的,可是愛情這種東西我真的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嗎?我……” 寫著寫著,卻又寫不下去了,的基調從一開始的幸福歡快一路走下來竟然變得這么憂愁傷感,這跟她原來的初衷完全背離了,再也忍不下心寫下去了。擱筆將稿紙整理好,再回過頭來看時卻已不見了靖瑤,屋里也只清亞一人,又呆看了他幾眼,才回頭來將桌屜里最新的一封來信拿出來,準備給他回信。這位喚真先生陸陸續續已經來了好幾封信了,每一封多的不談,就只一問,倒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她也只回那一問,多的也不說。那信上的地址是一家梨園,看來應該是個資歷較深的票友。 戎狄蠻夷胡,獨缺一處,謂之若何? 東南西北中,異族倭寇,乃是天害。 身在豪門里,不是豪門人。我非公子納蘭,卻也報國無門。徒壓一身豪門事,于國于家無用。卻道怎樣? 食那富家祿,擔這富家憂。雖非相國公子,實有納蘭之心。富家百事皆周到,爾家爾國大幸。盡心即可。 Shadow, with her veil drawn, follows Light i meekness, with her silent steps of love. (陰影戴上她的面目,秘密地,溫順地,用她的沉默的愛的腳步,跟在“光”后面。) 這是我一時興起想起的一句詩,不必回復的。敬頌文安。 這周的來信是泰戈爾中的一句詩,直接寫的英文,卻要她不必回復。佳音也不曉得要不要回復,只是心里卻不由自主地隨著那上面的文字難受著,一時連空氣都窒悶了。也不知是不是英文的表達讓她更有一層感觸還是最近心思太過敏感,總之心里一直在哀嘆著。 第93章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14) 這年的梅雨來得早下得也甚是洶涌,噼噼啪啪地摔打著地上的一切,瞬時街道院落就積滿了齊膝的雨水,整個城市變作一片汪洋大海。好容易等到地面的雨水退下去了,這天趕巧似的又下起雨來,讓人惱之不盡、恨又無用。往年,呂公館的院子一進入夏天的繁盛,梧桐和合歡層層疊疊,蔥蔥蘢蘢,花壇道旁妖艷的玫瑰、嬌嫩的海棠、清麗的百合鱗次開放,一派姹紫嫣紅,綠意迷蒙。而今大雨如注般傾瀉,一切盎然全被這雨水給打蔫兒了,弓腰駝背,枝葉垂落,花草萎靡。刷刷的雨簾里不管是鵝黃還是柳綠,全都模糊不堪,淡而無光。 接著在雨幕里,有兩輛車相繼從院子往外開去,雨刷有節奏地來回刷著,刻意打亂了雨緒的連貫,車胎壓著地面的雨水疾馳而過,濺起兩道飛簾似的瀑布。轉過幾條大街小巷,車子開向了輪船碼頭。眾人從車里紛紛下來,將傘打開了,撐起一朵朵五顏六色的傘花。 遙遙看去,遠處的海面已經水天一色了,都是陳黯灰青,在雨意朦朧中,更顯得模糊不清,就只海邊的這艘高等輪船愈見清晰。因這雨大,今天的乘客很少,碼頭上送行和勞作的人也不多,故而這船容得下大家這份熱切的送別之心。 招了茶房,開了艙里的房門,披著一身的雨露,大家一一走進那第一號船艙。這里只有一個艙位,但因為是頭等艙,艙里的空間很寬敞,燈光也很明亮,陳設布置也極是豪華??粗@舒適的環境,大家方才真正安下心來。 來送行的是呂家的年輕一輩,呂家和全家家長就在家里安頓囑咐了一番,因為雨大,也不方便出來。大家將提箱一一放好,將家里做好了帶來的飯食放到圓桌上,路上必備的藥品也拿了出來,一切都打點好了,才又坐下來同她說話。 幼安自上車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癡罔地呆著,任由他們幫自己在那里打點,卻連謝謝也不曉得要說了。想要和靖玿說些什么,看著他身邊肚子已經顯出來的藍清兒又緘默了。她要走了,按照靖玿的囑咐要去美國學習并調整自己,呆在家里太讓她受委屈了,所以希望她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學習新知識,調整好心態,等孩子出生了他們也搬出去了,他就會接她回來。而家里的老少也都同意了。 是的,他會接她回來的,他為她著想,不想讓她受委屈,又希望她變得堅強勇敢,所以送她去美國。她是懂事聽話的,又善解人意的,所以雖然心里百般不情愿不舍得,也不得不走了。陪她一起去的是她的一個女傭,為的是她路上有個伴兒,去那里能有人照顧她。 臨了,大家要走的時候,靖玿才坐在她身旁,撫摸著她盤起的發髻,溫柔地輕聲地說:“幼安,我對不起你。你在那里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讓自己受委屈了?!?/br> 他這么柔情似水,幼安都想哭了,但因為大家都在旁邊看著,還是忍住了。只是湊近他,輕聲地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就是,等搬出來了,你能不能早點接我回來?” 靖玿輕輕地抱了下她,又緊了緊她那件藍色襟珠扣小坎肩,方才說:“嗯,到時候早點給你寫信。到了那邊若是也下雨,把那雨衣早些穿好,不要害怕,到那里自會有人去接你的?!?/br> 大家又穿好了玻璃雨衣,拿上傘,就準備要走了。佳音心里又不舍,便單獨留了下來,想再簡單地安慰幼安幾句。幼安看靖玿出去了,那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拉著佳音的手就哭了起來。佳音拍著她的背,和她一起哭了,好容易有了個知心的人能說幾句體己話,現如今又要走了,又把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