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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百花樓的月兒吧,你什么時候開始關注戲曲了?”三姨太眼睛依舊盯著臺上,卻又別有用心地問著。 靖璘一聽就知道她不知在哪里聽到了風言風語,卻也不理會,依舊笑道:“我當然對這個不大感興趣,只是看您如此癡迷,倒想給您引薦個徒弟呢,韓子沫倒和那姑娘挺熟悉,他推薦我聽過?!?/br> 三姨太這才回轉過頭來說道:“你算了吧,拉個韓子沫出來,我又不是傻子,別糊弄我?!闭f完瞥了眼靖璘,看著佳音笑意動容:“我倒是想教教你媳婦,聽她說話的聲音婉轉動聽,我就很喜歡,說不定曲兒唱得好呢,唱過嗎?” 佳音慌地搖搖頭,慢慢答道:“并沒有,我材質粗笨,哪里會唱什么曲,不過白讀些書罷了?!?/br> 三姨太越發多看了佳音幾眼,說:“我總感覺佳音是不有些怕我,每次和我說話都不敢看我。難道三姨娘真有那么厲害嗎?” 佳音聽這話卻不知道如何回答,靖璘搶先笑回:“那可不,三姨娘不厲害怎能置辦下這份家產呢?!?/br> “少胡說。我也就唱戲上有幾分能耐,再能有什么?不然也不會在這種家徒四壁、簞瓢屢空的小院子里混日子。不像你媳婦,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冰雪聰明?!?/br> “姨娘這幾句話一出口就可知是秀外慧中的女強人了。我們家三少奶奶嘛,她別的不說種花倒種的很好,桂花糕做的也不錯,改天姨娘到家里去專門讓她給你做一盤?!?/br> 剛說著,只見阿江急色匆匆地趕來,向三姨太和佳音鞠躬示意了一下,遂在靖璘耳邊耳語了一番,靖璘頓時臉色有些凝重,雙眉微蹙,當即說道:“姨娘,商會有急事,我得趕快過去,恕不奉陪了,改日再補酒席。你們兩個慢慢用?!?/br> “沒事吧?”三姨太著急問道。 “沒事,小事。先走了姨娘,莫多心啊?!闭f著,站起身來也就走了。留下佳音眼里盈滿焦急,心中蓄滿恐慌,呆站了一會,忙就對三姨太說道:“姨娘,我也回去了?!?/br> “好好地我過個生日,怎么你們兩個都要走?這生日過的什么勁??熳聛?,好得陪姨娘把這戲都聽完,聽完了我叫車送你回去,知道你牽心掛肚一刻也離不開他?!?/br> 佳音只得坐下來陪三姨太將那曲子聽了個盡,卻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好容易恍恍惚惚地將時間厓過,忙不迭地央著三姨太早些叫車來,也不顧那心里對三姨太的畏懼之感了。三姨太只覺得好笑,也就迎著她的心意將她送到車上。 可是回到家里佳音心里越發不安了,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大半夜的要緊急處理,之前雖說有時候晚上也不回來的,但好得知道他在商會,心里就有著落了?,F在卻一點線索都沒有,也不知該給誰打電話詢問,真真將她的心在沸熱的湯里翻來覆去地煮著,那煎熬,如鑊湯刑。這夜沒有,隔天又沒有,再隔日下午阿江才打來電話說是最近有急事不回來了,問在哪里,開始不說,再三追問下才說在面粉廠,說一切安好,不用擔心。 佳音的心這才由那湯中撈出來,可迎著風卻又是一陣抽搐的疼痛。她還是不放心,依舊不放心,前些日子看報紙上說日本軍隊已經強占了東北三省,而后又進一步控制了華北地區;今年早些時候又在江門邊境向內發起進攻,雖說江門市民前赴后繼、殊死抵抗,但由于當局屈服于帝國主義的壓力并不增援,導致民軍背腹受敵,被迫撤離。在美英法各國調停下,中日雙方進行了談判并簽訂了屈辱的。那報紙進而又說日軍有意要在江門做面粉生意,宣稱要建造天下糧倉,為當地百姓造福。江門最大的面粉廠不就是呂家經營的南方面粉廠嗎?日方若要在此做面粉生意,那不就是要和呂家一決雄雌嗎?而日本人居心不軌行動狠毒,保不準將來會對呂家或是呂家的族人下毒手。 佳音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得多。不行,不能這么坐等,萬一靖璘真有危險該怎么辦?他絕不能有危險,他若有危險,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佳音不敢再多想,忙就讓阿慶開車直接去面粉廠。阿慶聽她這一說,有些驚詫,隨即抵死不同意,可是佳音竟把話說絕了,自己進到車里順勢就要開車,阿慶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只能慌忙答應了。 傍晚的天氣有些秋涼了,但佳音仍是身上燥熱得發著虛汗,那路即顛簸又遙遠,繁華的鬧市撇過,幽靜的郊區刷過,已經看不大清外面的樣子了,怕是已經到了鄉下。除了車前那一射之地的亮光讓人有些許安慰,整個世界還是黑得人惴惴不安。 “還有多遠?”佳音依舊重復著這句話,似乎這樣問著還能稍稍安定自己的情緒。 “就快了,前面再有個轉彎也就到了。只是少奶奶,到時候三爺怪罪起來,我可不敢承擔那罪名?!卑c終于說了句讓佳音心寬些的話,就快到了,好在就快到了。佳音也終于露出了淺顯淡薄的微笑:“嗯,你放心,是我讓你帶我來的,自然不會讓你平白無辜地受處罰?!?/br> 隨即一個高大的黑漆門矗立在眼前,雖有燈光但還是很昏黃。門旁有幾個侍衛在站崗。那些侍衛自然是認識阿慶的,但還是不準許進去,佳音下來,報了自己姓名卻還是不讓進??催@形勢,真將人趕到了油鍋里,焦痛難受,又一籌莫展。正無可計量間,那門忽然從里面打開,出來一些人,看樣子是要換崗了。佳音逢著空隙,忙矯捷輕巧地從他們間溜進去,那些人卻早已來不及抓住她,只得急忙吹口哨。 里面的燈火倒是明亮奪目,四周甚是清晰,地方極大,整齊劃一的一座座大倉庫煞是醒目,佳音還有些茫然,兀自沒醒過神來,“刷”得一下,燈瞬時全滅了,四周又是一團漆黑。佳音的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一顆心狂亂地踩著步子跳躍著,瘋狂地跳躍著,那步子已經占據了她的思維空間,整個世界也已然黑得決絕,從眼里到心里,黑到了盡頭。 心房的腳步不曾停歇,真實的腳步尾隨而來?!班?,嗒,嗒”,像一把棒槌狠狠地敲著,那棒上帶著刺,將佳音的心敲得千瘡百孔,狂風無孔不入,呼呼卷著一大把殘脆損的枯黃的落葉直刷進心空里,百般酸痛。那腳步近了,佳音猶自喘息著,沉重而倉促地喘息著,一瞬間有一種絕望隨著落葉席卷而來,原來黑色的世界這樣黑,不留給她最后一絲光明,不,是不留給他們一絲光明,能在閉眼之前再看看到彼此,只此一眼,便是萬年。她來得這么晚,一切都沒有機會了,她來得這么晚。 那腳步不再前進,靜靜地止住了,半晌雄厚的男聲響起,說了句什么,佳音絲毫聽不懂,可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