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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了。 金令儀捧著熱水走進來,兩個人便不再說下去。婉初還記掛著傅仰琛的傷勢,坐了一小會兒就匆匆離開。這一回卻是徑直回了傅府。 婉初極力想見傅仰琛一面,想以他的傷勢來判斷自己現在的境況??蔁o論怎么樣,都被馬瑞委婉地拒絕了。 最后只能在傅博堯身上動主意,可在王府等了一整天,也沒看見他的人影。 第二天回了學校,卻見金令儀有些恍惚地坐在桌前,望著她桌子上兩盆風信子花發呆。上回送來的那盆,花束上的小鈴鐺一樣的花都枯萎了,只剩幾根蔥郁的長莖。另一盆卻是開得正旺。 婉初叫了她一聲,金令儀回過神,說:“你回來了?哦,剛才又有人送來一盆紫色的風信子?!?/br> 金令儀湊到花上聞了聞:“你說給你送花的這人多奇怪,總送不一樣的顏色,估摸著世面上的顏色都送了一個遍了。這花太香了,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我原來也是喜歡玫瑰來著,現在這花看多了,倒覺得比玫瑰看著還美些?!?/br> 婉初聽她雖然說著這樣的話,語氣里卻反常地帶著些傷懷幽郁,便問:“小林怎么樣了?” 金令儀淡淡笑了一下:“他走了?!?/br> “走了?這樣的狀況,他怎么走得了?” “昨天夜里有人過來帶他走的。好像聽他叫了一聲‘慕老板’?!?/br> 婉初本在倒水,聽到這三個字,手一抖,熱水就澆到手上。手上一疼,杯子就落了地。 金令儀忙過來看,還好這水是昨天沖的,并不太燙,她手上只是燙紅了一片。 金令儀又手忙腳亂地給她找藥膏,嘴里嘮叨著:“你也有這么不小心的時候!” 婉初這份心還被那三個字擊打得反應不過來,眨了眨眼睛,有無數的問題和疑惑都在口中含苞待放了,可最終還是暴雨后的梨花,萎靡落了心頭一地,怎么都問不出來。 一整天,婉初都是漫不經心的,到了下課也沒想起來剛才那堂課上的是什么。 到了下午,府里頭突然來車接她,說是有舞會,請她回去參加舞會。婉初心里納悶,傅仰琛不是受傷了嗎?這個關頭怎么開起舞會來了? 于是問那聽差的:“司令也參加舞會嗎?” 聽差的回她:“回格格,司令舉辦的舞會,自然是要參加的?!?/br> 婉初更是覺得納悶,難道他受傷是假的?那這舞會是開給誰看的?這樣一想,倒是非去不可了。 國際飯店的水晶燈下一片流光溢彩,婉初看著穿梭交際的衣香鬢影,只覺得那耀目的熠熠生輝下頭是無盡虛幻的繁華。在他們的臉上什么都尋不到,民生多艱,山河零落及至阽危,豆分瓜剖的剩水殘山也不能妨礙這些權奢豪貴的揮霍奢侈。 舞會開場的時候傅仰琛確實露了臉,同東洋的那個外務大臣攜手在臺上談笑風生了幾句堂皇的官話。 婉初看他雖然瘦了幾分,精神頭卻是極好的,怎么都不像個中彈受傷的樣子。想想小林他們想讓傅仰琛同東洋人決裂的計劃,算是落了空。那死掉的兩個人,也真是白白送了性命。 傅仰琛今日仍然穿著規整的戎裝,軍帽下頭的目光依然沉毅矍鑠。婉初不由得不承認,這人天生就有這樣的睥睨江山的氣派。父親當年也不該那樣反對,若得父親的支持,何至于鬧到今天這種場面? 傅仰琛在臺上說完了,那邊白俄人的樂隊就奏開第一支舞曲。婉初沒料到傅仰琛攜著三姨太的手,下場跳了這一支開場舞。待到一小節結束,眾人才三三兩兩滑進舞池。 人影一亂,婉初過了一會兒便尋不到傅仰琛的身影了。婉初心中納悶,目光在舞池里逡巡,突然有人過來,帶著笑意道:“婉格格是在找舞伴嗎?” 婉初斂了目光,側首看見田中一身東洋軍裝,筆挺地站在身邊頗有興致地望著自己。婉初腹誹了一句,這人真討厭!敷衍地笑了笑,也不回答,繼續在人群里張望。 田中并沒有被這個軟釘子給扎走,反而越發客氣地笑道:“就算成不了男朋友,總還能做做朋友。婉格格一支舞的面子都不賞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婉初到底不愿鬧得難看便把手輕飄飄地搭在他手里。這人雖然討厭,在她面前卻一直規矩,也就云淡風輕地握著。 婉初的目光從他肩膀越過去,總是沒焦點地落在別處。田中似有所指地笑道:“格格這么心不在焉,是在找自己的男朋友嗎?怎么,這么熱鬧的舞會,他怎么不來陪您?” 婉初聽他這么一說,心頭赫然一悸,卻做著一副百無禁忌的模樣,隨意道:“他不喜歡熱鬧?!?/br> “哦,不喜歡熱鬧的人也愿意陪格格聽京戲,可見是非常熱愛格格了。不知道格格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婉初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分明是懷疑小林了??伤荒芏汩W,索性把目光轉過來,直直地望著田中,怡然微笑道:“田中先生到底是對我感興趣,還是對我男朋友感興趣?” 說完,略轉過頭去,霎時卻是在人群里看到一個人。 田中見她身形一僵硬,腳下的舞步也亂了,臉上惶然緋色乍起。這時候一個回旋轉過來,田中朝那方向看去。 只見一人華燈搖曳下緩緩走過來。他眼前的人似乎都是透明的,目光只落在一個地方。這人潮起伏的大廳里,頓時化成一望無際的渺無人煙。他好像從孤城落日里獨身前來,眼睛里帶著荒涼和不可一世的清傲。 田中心里喟然嘆道,這人好相貌。 第二十三章 傾我一生一世念 這一支舞正好停了,婉初只覺如芒在背。把手從田中手里抽出來,田中卻又笑道:“你看,今天發了舞癮,還沒遇到過格格這樣好的舞伴,格格不如再賞臉陪我跳一曲?” 婉初雖然背對著代齊,卻知道他在看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偏偏知道他在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記得他身上總是清清涼涼的,還離得這樣遠,她就覺得冷。 也顧不得田中了,婉初匆匆說了聲:“對不起,我累了?!?/br> 田中還想再說什么,那人卻是飄然眼前,從她身后淡笑著牽起她即將落荒而逃的手,很自然地放在唇前親了下:“你真是叫我好找!”笑意里單薄的責備,又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涼薄的親熱。 婉初被他牽住手,下意識轉過去抬頭看他。一看到他的臉,她就覺得怕。也顧不得別的,急得把手往回抽,代齊卻是不露聲色地擒住。找到她真是太不容易,他怎么能放她走? 田中頗有意味地看著這糾纏的兩人,像煞有介事地問道:“這位先生又是誰?凡事總有個先來后到。傅小姐現在是我的舞伴?!?/br> 代齊連一個多余的目光都沒給他,只是雙目噙笑,像是在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