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但也絕對不想知道——十分簡陋，可誠意十足，抓住了表現力的精髓，好像從遠古時某個部落血淋淋的圖騰崇拜傳承至今。

    它本質上和白天在城里見到的那座非常相似。

    但這座更邪惡，好像它才是原始的版本，而城市中更高級的那座，只是蒼白的仿制品。

    當時在城里看到那座雕像時，雙生子覺得那是一座一對雙胞胎掙扎著離開zigong的場景。而這一個……雕像的身體大半困在那黏稠的物質中，有一種緊縛和窒息的感覺，卻又仿佛命定如此。

    其中一個露出半邊肩膀，朝著前方的什么露出猙獰神色，有種不屬于人世的獸性與黑暗的東西。

    而另外一個幾乎全陷在zigong之中，不仔細幾乎看不到。他雙眼緊閉，黑暗中帶著一個詭異的微笑，藏身在不可理解的異夢之中。

    他們沒有一個想掙脫出來……她們突然冒出一個毛骨悚然的念頭——并很確定那是真的——它們不是想要掙脫出來，而是正在鉆進zigong之中。它正在合攏。

    兩人打了個寒戰，路邊還有各種擺小雕像賣的，阿米爾要了一個，說要送給她們，兩人用力搖頭，表示沒有興趣。

    “你剛才說要送雕像，這種的不行！”何思說。

    “這就是精神污染！”何瑜說。

    “我以為你們會喜歡?！卑⒚谞栒f。

    “不喜歡！”

    “我們又不是變態！”

    她們跟著阿米爾繼續向前，然后看到那棟建筑。

    那在燈光下像片純粹的陰影，仿佛已經廢棄了很多年，像片殘損怪物的尸體一樣倒在草原上。這些人也拉了電燈過來，并且在繼續使用并傳承它代表的信仰，但現代文明的光照不亮它，任何的光線都在這黑色的石頭建筑中都顯得黯淡。

    她們抬頭看天，當走進這樣燈光的世界中，星空變得遙遠和黯淡。

    她們處在了這片大地上星星的群落里。而這里的燈光，只讓土地變得更加黑暗。

    第九章 何思的前途

    “這是一場神圣的戰爭！”“暗石”說。

    “你是說……”何思說。

    “‘吃掉你的兄弟’那個？”何瑜接了下一句。

    “是的！”對方嚴肅地說，表情簡直就是神圣。

    “我們就像是一個大家庭?！彼f。

    雙生子表情詭異地看著他，前一句和后一句根本不搭邊。

    二十分鐘前，阿米爾帶她們一路走進那棟古老的建筑，穿過那棟影影綽綽、極具恐怖片風格的通道，來到一間……

    呃，很難形容，何思覺得有點像她在國外看到的一些禪宗修行班的房子。

    就是那種……神秘、友好、開放的調調，不能說跟你特別熟，但是很有交流的誠意。她驚悚地想，不知道是不是特地為她倆準備的。

    然后她們在這個充滿了友好和開放氣氛，焚著香的地方看到了表情慈祥，試圖綁架她們的罪魁禍首，這個血腥古老氏族中，黑暗最深處王座上的那個天選者。

    一個白衣飄飄，留長胡子，笑容和藹，誠意十足，黑皮膚的老頭兒。

    此人自我介紹，他的名字翻譯過來叫“暗石”，長著一副大學里的客座教授的臉，神態中有一種權威的東西，又總帶著一副非常擅于勸服人的笑容。不愧是Boss，一看就很專業。

    她們沒看到他的守護者，他只字不提這件事。

    兩人都有點意外這么簡單就見到了終極Boss，對方一眼就看出她們在想什么，微笑的像跟她們爺爺似的。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在戰爭之中，你不可能輕易見到對方的主帥?！彼f，英語很流利，沒有一點口音，做為說客完全和國際接軌。

    “但我并不準備和你們為敵?！彼f，“我們派阿米爾請你們過來，”

    “所以，”何思說，“你派他和那個……”

    她停下來，發現不知道名字。

    “就是那個能亂動別人腦子的那個家伙?！焙舞ふf。

    “派來就是給我們找樂子嗎？”

    “怕我們晚上無聊，專門鬧個鬼來娛樂一下？”

    暗石老人欣慰地笑了。

    “你應該為此感到驕傲。你證明了自己的力量?！彼f。

    “又不是野蠻人，這有什么高興的?！焙嗡颊f，“相較來說，我倒是比較在意他們耽誤人睡覺的事兒?！?/br>
    “你應該感到高興?！睂Ψ秸f，“因為不管你在那些軟弱的人群中受到的教育是什么樣的，在人類之中，強弱的分野始終存在，由此決定生死，整個歷史都是由此而形成的?！?/br>
    何思心想，還真是有教授風范啊，充滿了如此這般教導人的欲望，完全不提她們是被綁架來的事實了。

    那人接著說道：“而為了得到力量，人們進行了各種各樣的嘗試。我們的土地缺少力量，所以才會被人蹂躪?！?/br>
    他嚴肅地看著她們?！澳銓Υ艘矐撚兴私??！?/br>
    何思兩人面無表情聽她說下去。

    “而在我的部族，在很久以前，便找到了這種力量。所以能自古以來，一直統著著這片土地?！卑凳先苏f，“比起它來，外面那些天選者和守護者的研究，不過是個游戲?！?/br>
    何思很確定不是這樣，不過身居高位的老年人自我陶醉一下也是正常的，所以沒插話。

    “雙生本身是不應該發生的?！蹦侨擞脟烂C的目光看著她們，“一個靈魂只應該有一具身體，這是自古以來的規則，從來不該變成兩個人！”

    呃，何思想，不是受精卵分成了兩個，有一樣的基因和染色體，然后就……而且也有異卵雙胞胎啊，那雙生子子各方面就會很不一樣。

    會產生這種事的原因多半是遺傳——何思mama家就有生雙胞胎的基因——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刺激。

    這方面的知識她們都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一點也不稀奇。

    但對方的樣子很嚴肅，好像在訴說宇宙的真理，很難鼓起勇氣打斷。

    那位族長繼續說道：“毫無疑問，發生了什么錯誤。每個雙生子都必須面對這個錯誤，并走上這次道路。而記住，錯誤同時也是機會?！?/br>
    他掃視她們一模一樣的面孔。

    “雙胞胎天然擁有力量，”他說，“你們中有一位屬于另一個世界。像一次程序錯誤，一條怪異而黑暗的通道，能讓你們窺得這世界瘋狂的本質，并能從中汲取力量?！?/br>
    何思想，完全就是封建迷信，不過他說的真的很起勁。

    “雙生子中，總是有一個屬于另一個世界?！蹦侨苏f，“其中一個站在陽光下，另一個就必然——”

    他沒說完，建筑發出一陣細微的抖動，頭頂落下細細的灰塵。在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聲遙遠而尖利的嚎叫，絕對不是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