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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已經全白,穿著白大褂,一臉的不高興,看到她倆進來,冷著臉上下打量。 他看她倆的樣子像個老教授在看不成材的學生,感慨于生活充滿了如此多的失望,只有在看到尸體時,他好像才終于感到滿意了。多么安靜、懂事和順從啊。 何思兩人戰戰兢兢被他打量了半天,他才算紆尊降貴地移開目光,說道:“我叫楊正義,你們可叫我楊醫生?!?/br> 這場面別扭得太熟悉了,何思差點脫口而出一句“楊老師好”。 楊老師信步走到尸體跟前,助教……不,助理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面,遞上檢驗的資料——金屬色文件夾,還配了個章魚般的Logo,他們還真是怕人不知道知道是邪惡的生物實驗組織啊。 “在死者最后的一次驗血中,市立醫院發現她出現了免疫性貧血的癥狀——”楊老師說道,“死者體內的T細胞、B細胞等巨噬細胞受到了抑制……” 他引經據典了一番,說的全是專業名詞,和上古文學研究課時,教授念誦古籍、花癡地喜歡人物時的陶醉有異曲同工之妙。 結束語也特別像。他講了一堆神秘的名詞,然后說道:“以上的癥狀說明了——” 他停下來,用謹慎鼓勵的表情看著何思兩個人。 雙生子用盡可能無辜的表情看著他,在之前的二十分鐘里,她們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她倆中文系的好嗎,能彈鋼琴,能跳芭蕾——呃,湊和著還行吧——能殺人,但……巨噬細胞是什么玩意兒??! 楊老師嘆了口氣,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人類就是這么愚蠢”的表情看了她倆一眼,說道:“免疫功能被抑制,是為了抑制排異反應??!” 雙生子努力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其實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所以……”何思試探著說。 “她身上長出了別的東西?!睏罾蠋熣f。 他踱步到尸體旁的金屬盤旁邊,指給他們看。 里面放的是剛取出來的臟器,何思兩人湊過去看,以前很難想象她們會在尸體和內臟跟前面不改色,但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就算沒什么解剖學知識,她們也認出了最上面的心臟和一部分肺部,內臟沒什么可怕的,每個人身體里都有同樣的器官,可怕的是它們變異后的樣子。 在深紅色的心肌中,一只人一般的眼睛正呆滯地看著她們。 那只眼睛還沒長成,像指甲一樣大,但完全是人類眼睛的樣子,甚至還有幾根粘連的睫毛。 楊老師帶著橡膠手套,在里面翻翻揀揀,向她們展示。 顯然,肝臟是重災區,面長出了三只大小小的眼睛,最小的一只只有半個手指甲大小,上面還蒙著一層翳,沒有發育完成,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 法醫說道:“在死者心臟、肺部和肝臟分別發現了這種增生的組織?!?/br> 他鎮定地繼續撥弄器官,指給她們看。 何思感到何瑜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在翻過來的肺部上,長著的一只完全是人類眼睛的樣子,睫毛被血沾在一起,顯得骯臟又怪異。 在他翻動臟器的那一刻,眼球似乎被驚動了,突然轉動,看了看楊老師,繼而轉過去,死死盯著她們。 “增生組織”,真是……委婉啊。 楊老師毫無所覺,或者對這種變態畫面司空見慣,繼續介紹道:“還有些組織產生了異化,有更多的眼睛準備長出來?!?/br> 他把金屬盤推開,朝這對吵鬧又不夠聰明伶俐的人類招招手,指著尸體小腹的一處區域。 何思湊過去看,何瑜還死死盯著金屬盤,臟器里的眼睛隨著她位置的變化,也轉動了起來,仍在盯著她。 “注意到這是什么了嗎?”法醫說。 周靜和蒼白的肢體上能看到幾道不正常的褶皺,呈半個指甲大的圓形,中間像要裂開一道細細的口子…… 何思看了一眼,立刻意識到那是什么。 她想起有一次她為了何瑜的事,去找凡塵之眼下面的一個組織,結果困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鎮上一家殺雞的攤販上,旁邊掛著的那只死雞的樣子。 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慘白,眼睛是一條怪異的縫。 在餐桌上,一切都很體面,可是在死亡降臨,一切都顯得惡心、赤裸,令人不自在。仿佛異形的畫面。 “最奇異的是,實驗證明,在她死去后,這些組織仍生長了一段時間?!狈ㄡt說,“三個小時后,生長的活性才有所減緩?!?/br> 他的后面,法醫助手用驚悚的語氣小聲說:“就好像它們是獨立的一樣?!?/br> “停了嗎?”何思問。 這話很普通,不過兩位變態科學家立刻意識到是什么意思。 “反應無限接近于零,”楊老師說,“但我認為說‘進入了類休眠期’也比較恰當?!?/br> 他看了眼放著“增生組織”的金屬盤,說道:“它還在生長,試圖尋找合適的土壤,預測七到八天后后會正式死亡?!?/br> 楊老師跟何思說話時,何瑜一過在跟肺部的那只眼睛較勁。 她盯著那只眼睛看,它也惡狠狠地看著她,這東西的樣子和“休眠期”沒有任何關系! 她就這么一只長在人內臟上的玩意兒眼神交流了半天,百分之百確定它盯著她的樣子像在看一頓大餐——雖然它還就是只可笑的寄生在人體上的眼睛而已,一根手指就能解決,還沒長出嘴來,餓就已經深入到了骨子里。 就像是一只……從尸體里長出來的活物,根本沒有準備順從地死掉! 真難以想像這東西長成了會是什么樣的災難。 旁邊,楊老師還在恨鐵不成鋼地向何思解釋組織增生的情況,他說道:“這種力量想對人體進行改造,因此殺死了她。從某個角度看,這算是好事,她不會變成一個怪物?!?/br> 而日光燈下,何瑜淺淡的影子sao動不安,右臂的淡影像泛著漣漪的池塘,有什么東西一掠而過。 自己和那眼球雖像一對兇獸般對望,但絕對是自己比較吃虧,因為這種重口味的東西她可吃不下…… 但并不是這樣。 她感到發自軀體極深處的饑餓,超過了靈魂和大腦,更深,更致命,更加不惜一切。 她更深地看進去,左手無意識放在胃部,右手指尖緊緊繃著,獵食的姿態。 右臂越來越重,寒意彌漫上來。 何瑜投在地面影子的右側變得深邃,仿佛一片池塘,兇殘的rou食魚類在里面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撕咬,黑影亂竄,寂靜的工作間彌漫著一股兇險的氣氛。 在遙遠的人世,酷似教授的法醫繼續說道:“但它正在成長,很快就會擁有足夠掌控讓人類變異的力量。研究中心動用了不少關系才把昏迷的人都送到這里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