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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徐樂樂,白天盯,晚上盯,一刻也不肯放松。 “喂,那人是你meimei?”有人拍冬生肩膀,冬生猛地扭頭,見一個穿窄袖布衣的姑娘趴在他身側,“我覺得你跟著這個老鴇子沒用,她都七八天沒出門了,你想做甚......” “噓!”冬生指著院墻之內,“你看?!?/br> 徐樂樂的確是沒出門,可不出門也不耽誤她會客,這八天里面,徐樂樂一共見了十三人,七女六男,七個女子都是她煙波樓的姑娘,大概都是來訴苦的,說煙波樓封了,沒地方討生活,要徐樂樂給個說法。 徐樂樂也沒甚么說法,一人打發了一點銀子銅錢,都驅散了。還有六個男人,這六個男人是分道來的,每天晚上來一個,冬生起初懷疑這幾個人都是這個徐花魁的恩客,可后頭冬生就覺得不對勁了,這幾個男人都是抬著箱子來的,至于箱子里是甚么,那就不知道了。 今天又來了個箱子,徐樂樂收了箱子,反手塞了一張銀票出去,冬生瞧不清徐樂樂塞了多少錢給抬箱子的小廝,傅默寧一顆石子打出去,打在那小廝的手上,箱子‘砰’一聲落地,小廝手中的銀票也飛了。 箱子落到地上,發出巨響,徐樂樂趕緊打開箱子,瞧里頭的物件,冬生與傅默寧趴在墻頭,“佛像?”兩人對視一眼,“這佛像有什么用?” “行了,咱們走吧?!备的瑢幊抖?,冬生道:“慢著?!?/br> 那小廝揀了徐樂樂給的錢,徐樂樂揮手,小廝低頭走了。 等小廝一走,徐樂樂拿開箱子頭層的佛像,她那箱子里頭都是銅錢,成堆的銅錢。傅默寧看了,問:“她換這么多銅錢做甚么?” 冬生搖頭,“我也不知道?!?/br> 冬生和傅默寧輪流監視徐樂樂和貝兆楹,可惜貝兆楹不僅足不出戶,貝參將完全是關門謝客,誰都不見。貝兆楹漸漸收了聲息,徐樂樂反而家里川流不息,今天被瞧見這么許多銅錢,一文一文的,冬生告訴唐縱,而傅默寧先告訴了沈約。 聽傅默寧這么一說,沈約第一個想法就是徐樂樂在幫海盜運錢,海盜們缺甚么,或者想和誰做交易,交易就在煙波樓里進行,唐縱封了煙波樓,所以他們現在很不方便。至于徐樂樂一下子拿出來的三十根金條,也不是她徐樂樂的私產,而是貴客們拿出來的贖金。 唐縱聽了消息,則想,這徐老鴇子大抵是活膩了,老鴇子做不夠,轉行當海盜去了。唐大都督原本想將徐家抄了,再把這老鴇子一抓,一了百了。 但冬生說:“徐娘子幫海盜運錢為什么要換成銅錢,這很不方便啊,金器銀器玉石都比銅錢方便,他們為什么弄這么多銅錢?” 唐大都督的思維又開了一層,運錢?恐怕不止于此。那這婆娘到底是在做甚么?唐縱再一想到馬世遠和貝兆楹冤枉齊大有的那三十根金條,唐大都督就明白了,他們不是在運錢,他們是在私鑄,鑄了錢再運去海上,這幫人拋開了南京和北京的官署,他們在私鑄銅錢。 唐縱原本想把徐樂樂那小娘子抓來問幾句,現在又覺得不必了,他準備去找貝兆楹,馬世遠啃不動,貝兆楹還是能被他啃掉幾塊附骨rou的。 貝兆楹住在寧波城內一處老宅子里,地方不大,占的位置倒好,那是貝兆楹的父親早些年購置的。唐縱一人到貝家的時候,貝參將正在院子里吃螃蟹,金秋九月才過,那螃蟹又肥又美,唐大都督一人一馬過來,身邊連個人都沒有,貝參將一瞧見他,好像蟹黃都能把自己給梗住了。 “貝參將,好興致??!” 貝兆楹原先想叫人看座,后來又站起來,急忙令人打水凈手,“大......大都督,您怎么......” 唐縱笑瞇瞇看著貝兆楹,“貝參將,咱們聊兩句?” 下人的洗手水剛剛打上來,貝兆楹就轟走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全部散了?!比缓笳執瓶v往書房里去,唐大都督在桌邊坐了,“螃蟹?本督也愛吃?!?/br> 唐縱坐在桌邊,伸手去掰螃蟹,貝兆楹連忙送上小鉗子,又斟上酒水,“我令人給大都督蒸一籠蟹黃包子來?!?/br> 貝家后院好一餐忙活,廚房里熱氣騰騰,小廝們換了桌上涼菜,收揀一番,又鋪上新菜,唐縱啃了三只螃蟹,吃了兩只小籠包就不吃了,貝兆楹在一邊伺候,“大都督,怎么?” “不吃了,本督飽了?!碧拼蠖级骄椭慌锜崴戳耸?,說:“人吶,吃了這頓還有下頓,別總想著一餐就吃成胖子?!?/br> 要進正題了,貝兆楹點頭,“大都督說的是?!?/br> “既然本督給貝參加指了條明路,貝參將怎么還要暗夜行船,如今依舊明面上打劫,這是生怕錦衣夜行,辜負了自己的一身富貴錦衣?” 貝兆楹低著頭,“大都督哪里話,下官聽不懂?!?/br> 唐縱從袖中摸出一把銅錢來,“這是你們私自造的吧,請金匠融的?這是黃銅?依照本督愚見,我朝寶源局的工匠都不如你們請的工匠能耐,瞧瞧這成色,可比嘉靖朝官署制的銅錢都要似真的?!?/br> 其實唐縱手中這一把銅錢并非純銅所鑄,這是摻了假的銅。唐大都督仰著頭,說:“海盜們缺錢我能理解,他們要□□買炮,還要買命,買人家的人頭命,讓人給他們賣命,總歸是要錢的。至于你,貝參將,本督就不懂了,你也很缺錢嗎?你為我大明朝服役,難道朝廷快餓死了你嗎?” 海盜們要組織自己的武裝力量當然要錢,貝兆楹也覺得自己不缺錢,先不說他爹給他留下不菲的家資,后頭他自己又升了參將,更是不缺錢。再說下頭還有源源不斷的孝敬,貝兆楹一直覺得自己甚么都缺,就是不缺錢。 可在他花錢送禮解決戚英姿之后,馬世遠就不放過他了。馬世遠要買宅子,自己出錢,馬世遠將蕭家的莊園買了,后頭要擴建,自己出錢,馬世遠放個屁,自己都要出錢。 貝兆楹想,上了馬家的賊船,這是下不來了。等到馬世遠和謝家的人合伙開地下錢莊的時候,錢就真的不夠用了,馬世遠好賭,一晚上少則需要三千兩,多的時候能輸掉七八萬兩銀子,銀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他貝家的錢堵不住這個窟窿,貝兆楹此刻就是想關上門,也來不及了。 可不花錢堵住窟窿又不行,他貝兆楹還有把柄捏在馬世遠手里呢。等到馬世遠和徐樂樂聯合起來為貝兆楹和海盜頭子牽線搭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