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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就是小孩發高燒,孩子平時不常生病,他mama一個人在家慌了神……” 譚叔家的小孩大概五六歲,喬微上一次見,還是跟著他爸爸來的,身高剛及她的腰,虎頭虎腦看著很是可愛。 “既然這樣,”她沉吟片刻,又開口,“那您今晚就先去醫院吧?!?/br> 司機連擺手急道,“那不行,得先送您到學校去——” “不妨事,我自己去就行?!眴涛⒋驍嗨?,“車站不遠,還有直達學校的公交車?!鳖D了片刻,她想了想又道,“我不會告訴mama的。孩子生病時候,家人陪在身邊會好些?!?/br> 也許是被喬微最后一句說動,也許是對孩子的擔憂沖昏了他的頭腦,男人這會兒再也顧不上眾多規矩,連連沖喬微道謝后,把車移回車庫,匆匆趕往醫院去了。 喬微平日里不常乘公交車,但車站確實有直達學校的路線,她只步行十分鐘便抵達了站臺。 只是,她剛才勸人的時候,其實還有一句很關鍵的話沒有說。 學校十一點準點落鎖。 如今時間已經過了十點二十,就算按照市區規定的最高限速行駛,她也不可能在半個小時里抵達宿舍了,更遑論乘公交。 空氣又濕又冷,四下安靜,把頭埋進領子里,呼出的暖氣便又撲在臉頰。喬微把書包往站臺的長椅上一放,挨著包安靜地坐下來。 時間很晚了,明早又還有課。她發了會兒呆,最后從大衣口袋抽出手機,按亮屏幕,打算在G大附近找家酒店對付一晚。 手機才解開,喬微便在信息欄發現了兩條未讀短信。 ——喬微,學院的管弦樂團演出,朱教授也在。 ——1號音樂廳,我給你留票。 收到的時間是下午五點零六分,那時喬微在燙頭發。 此刻距季圓給她發這兩條消息已經過去了五個多鐘頭,也不知道好友是不是已經躺下睡了。 好不容易捂熱的手,在夜風里暴露幾分鐘便徹底失去了溫度。喬微猶豫兩秒,按下了撥號鍵。 誰知電話一接通,那邊便傳來季圓含混不清的醉話,“微微!” “我在,”喬微應著,皺眉站起來,“你喝酒了?” “恩,見到朱教授開心呢,就喝了一點點?!?/br> “在哪里?” “在咱們學校外面烤rou店呢,我跟你說,她們家今晚的烤rou可好吃了,你吃什么,我回來幫你帶……” “坐那等著別亂動就行,我過來?!?/br> “好的!” 季圓立馬像小學生一樣坐正,高高興興的答應了,末了,又小聲補充一句,“微微,你快點哦,我好像有點困了?!?/br> 公交車進站,喬微掛掉電話上車,路線是和G大截然相反的方向。 咱們學校。 季圓喝醉酒忘了,喬微十五歲那年就已經從音樂附中退學,轉入師附高中部。兩人如今一個在音大彈鋼琴,一個在G大學金融,念的早不再是同一所學校。 季圓不常喝酒,偶爾沾一點,醉后也通常都很乖。果然,喬微趕到烤rou店時,她還老老實實坐在原地,一見喬微進門,整張臉都揚起來,抬手招呼。 “喬微!” 烤rou店坐滿了人,都是附近出來吃夜宵的學生們,店里的煙火氣和油膩的rou味爭先恐后涌入鼻腔,拼命刺激著喬微本來就不太舒服的胃。 在公眾場合,再多的不適喬微也不會放在臉上,強忍著干嘔的欲望才把眉頭撫平,應了季圓一聲。 只是幾句話過后,她才發現,好友已經完全神志不清了,答話也前言不搭后語的,只有叫她名字的時候才特別順溜。 “喬微?!?/br> “喬微……” “蠢死了?!?/br> 喬微低聲罵完,季圓還是一個勁兒捧著臉沖她傻笑,指尖又不解恨狠狠戳了一下她因醉酒而酡紅發燙的臉頰,三兩下收好包挎回她脖子上,這才疾步走到柜臺結賬。 “您好,一共是三百二十塊?!笔浙y的女孩埋頭打單。 喬微之前本打算直接回學校,錢包百來塊現金不夠付,因此只能問道,“可以刷卡嗎?” 女孩頭也沒抬,“客人,手機轉賬支付也行?!?/br> 喬微的手機是七八年前的老古董,哪里有這些功能,只得又解釋,“我的手機不支持這個,能刷卡嗎?” 不支持轉賬?G市好歹也是國際大都市,這人怎么跟社會脫節似的…… 女孩沒忍住笑了一聲,抬頭,直到瞧清喬微的模樣,眸中的揶揄這才斂住了,訕訕回了一句,“刷卡也是可以的?!?/br> 喬微得到答復,低頭,從錢包里抽出卡。 燒烤店喧嚷嘈雜的聲響里,暖黃色的燈光下,黑金卡的顏色格外神秘。 收銀員怔了神,半晌才接過來。 在POS機上按下金額時,她指尖還有點兒顫??緍ou店不是什么高端的消費場合,這是她工作這么多年來,頭一次見傳聞中的黑金卡。 那持卡的手養尊處優,根本不像是該出現在這樣路邊小店的人。 也不知喝了多少,才出烤rou店,夜風一吹,季圓便匆忙跑到馬路邊,抱著樹干,頭埋在花壇邊吐出來。 喬微拍著她的背,又從包里紙巾遞過去。 季圓遲遲沒有接,似乎是吐出來,猛地有了片刻的清醒,她忽然開口道:“微微,今天的小提琴獨奏,是朱教授后來收的學生呢……” 喬微怔了片刻,直接把紙巾塞到季圓手中,“別想這些了,今晚好好睡一覺?!?/br> “怎么能不想?”季圓像是被這一句激怒了。 “你知道嗎,我看著臺上時候,我——”她的聲音里幾乎是帶著哭腔控訴,“我真的,特別難受!” “站在那的該是你,如果是你,拉得該要比她好一百倍……”她的掌心攥在胸口,郁氣憋得她無法喘息。 “明明考進音附那一年,你才是第一名,教授夸你是天才,所有人都羨慕你的天賦,可是現在,誰也不記得你了……” 她和喬微一起長大,又一起進了音附。做朋友,她們親密無間,做搭檔,她們心靈契合。那時候甚至無需反復配合練習,只需彼此一個眼神便可以在眾人面前合奏出讓人驚喜的音樂。 “你為什么就不拉了呢?” “為什么就不拉了呢……” 季圓說著說著,捂臉在路邊蹲下來,低泣著,口中一遍一遍無意義地重復。 喬微愣在原地,僵著的手指無意識動了動。如今的她,指尖做了精致的美甲,形狀修長,指腹的繭子也早已消退得無影無蹤,半點不像一雙拉小提琴的手。 從懵懂不記事的幼時起,那十來年、兩萬多小時辛苦練琴的時光,仿佛是一場徹底了無痕跡的夢境。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多少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