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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倒了幾架,后來書簡便亂了,霍蘩祁想到這事,替他開始整理起來。 她一點一點地學會了認字,也學會了如何給書簡排序,一切井然。 步微行夜里只宿在坤儀宮,他偶爾夜讀,但不會到很晚,在霍蘩祁入眠之前都會吹了燭燈上榻安歇,但這一次他卻獨坐到夜深了,才緩緩回來,燈未滅,影影綽綽幾方木臺,鏨銀的器皿露出幽幽如雪的光。 霍蘩祁翻了個身,他的臉映著燭火,翻出一種妖冶俊艷的紅。她嘟嘴起來,伸出胳膊將他一把抱住,混混沌沌的,迷糊地問:“在雍和宮,受委屈了?” 步微行順勢躺到了她身邊,眉眼淡如煙水,“沒有?!?/br> 霍蘩祁閉著眼,靠住他的肩膀,“我聽人說,你從雍和宮出來就沒好臉色。還說沒有?你的喜悅悲傷,現在全寫在臉上?!?/br> 深夜里,呼吸靜謐。 步微行側過了臉,“已習慣了?!?/br> 漆黑的夜里,霍蘩祁緩慢地睜開眼。 從入主東宮,她雖懷孕了,卻也免不得瑣事纏身,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卻要來過問她。宮中做主的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兩個太監打架了,也要告到她這里?;艮榔钇S趹?,懶散行事慣了。 但她漸漸開始明白,他自幼長在這深宮里,被寄予厚望,被無情鞭策之時,他承受的,遠比她想象之中要重得多。 她爬過去,照著她喜歡的那張臉親了一口,“沒事,阿行,我喜歡你啊。我最最最喜歡你了?!?/br> 說著,新帝陛下那件半黃隱紫的華服被她輕車熟路地扒了…… 來不及傷感的步微行,嘴唇緩慢地、顫抖了一下。 然后額頭一跳。 始作俑者爬到了他的身上,那透著點兒得意的聲音聽起來真讓人咬牙切齒,“小可憐兒,讓為妻來疼你?!?/br> “……” 他親口做的承諾,他自作自受,必須忍著。 霍蘩祁就“疼”了他一會兒,懶懶地就睡著了,結果被子也忘了拉上,凍得在他懷里只打顫,有時機靈,有時又迷糊,有時熱情似火,有時,乖巧得像只馴服的貓兒,翻過小臉在他懷里蹭來蹭去。 溫馴而得意。 他微微笑開,手指挑過她濕潤的一縷柔發,眼中全是這個女人。 曾幾何時,他將算命的說的話,視為胡言亂語,也不愿在意。到如今,他依然覺得,喜愛一個女人,與天地無關,與鬼神無尤,與山川湖海、日月星辰都沒有干系,只問己心。就算旁人列出八卦說得天花亂墜,也無關。遇上她,他再不信什么隨遇而安、得過且過。 一覺醒來,他上早朝去了。 江月在外頭綢莊里幫工,如今伺候在霍蘩祁跟前的,是一個喚作碧云的小丫頭。 碧云替她打聽了,原來小阿朗得的病不是什么瘟疫,只是尋常孩子常見的紅疹病,宮中因為膳食珍貴,小孩子不易得這個病,但外頭卻很常見。 一干老御醫在宮里頭養尊處優久了,連這個都不知道,竟然還讓阿行放了小半碗血。 霍蘩祁問起時,小阿朗已經活絡起來了,沒有半點因為這個病而消沉,誰逗他都咯咯大笑。 大伙兒都松了一口氣,但從那以后,步微行再沒去見過太上皇,哪怕一面。 轉瞬間夏天也快要過去了。 綢莊還是那個老模樣,生意從她入宮開始變得不溫不火的,但裊裊打理得井井有條,聽說師父已經臨盆了,生了個大胖小子,莊叔歡喜得不行,但因著顧慮身份有別,小胖子生日宴上不敢請她。 霍蘩祁倒是想去的,但是自個兒身子也重,也不久便快要臨盆了,便差人去送上了一份賀禮。 回來時,江月照例來坤儀宮與她說些宮外的趣事兒,“云娘三十多了又得來一子,寶貝得都快不讓人看了,但我還是見得到的,長得挺可愛,圓滾滾的?!?/br> 說罷,她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霍蘩祁的肚子。 霍蘩祁捂臉,又問:“我聽說顧翊均在綢莊對面置了一個宅子,也打算開門做生意?” “對?!苯滦Φ?,“這顧公子,原來我說他渾,現在開竅了,我說他傻!他倆其實就差誰捅破一層窗戶紙了,偏偏誰也不肯,顧公子不知道將裊裊看得多重,綢莊里賣布、賣絲綢吧,他就賣絲,天南地北的好的生絲都運回來,說裊裊要多少,直接上對門就能買到了,不必人大批大批從城外頭進?!?/br> 霍蘩祁撫掌,“有錢人的把戲!我要是裊裊,也不知該是氣是笑了?!?/br> 江月也跟著笑,說了會兒,她附唇而來,“楚岫回來了?!?/br> 霍蘩祁微微一怔,這個名兒有點耳熟,待想起來,又是一怔,“她不是去秀宛享受榮華富貴了么?” 江月給了她一盒珍珠,霍蘩祁接過手,只見木櫝之中,一盒瑩光緋燦的珠子,宛如深海明星。 她便納罕道,沒事楚岫來巴結她作甚么。當初自請嫁顧翊均為妾,難道是如今悔了? 江月道:“不瞞皇后娘娘,楚岫心里頭惦記的人還是陛下。戲演完了,她又不稀罕顧家的富貴,便找個由頭,讓顧老夫人將她發落了出來。老夫人本知是計,也不能容忍一個煙火女子入住顧氏,早早地打發了她,楚岫便帶著老夫人給的一盒珍珠回來了,希望您能給她一個容身之所?!?/br> 說罷,江月歪了歪頭,明眸清澈地望著霍蘩祁,仿佛是在祈求一個成全。 其實憑江月與霍蘩祁的交情,她有什么懇求,霍蘩祁都會應允的,但是—— “楚岫心里的人,是我的丈夫。你告訴她一聲,如果她對我的男人沒有非分之想,她愿意在銀陵做甚么,我不攔著,如果想用這些珍珠來討好我,換我讓她半個位子,就不必了?!?/br> 江月斂了斂唇,“皇后娘娘,其實——” 霍蘩祁將一盒珍珠塞回江月手里,“但不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這盒珍珠我不收?!?/br>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收情敵的東西,她還沒這么心大。 第91章 生產 江月與楚岫是摸爬過白骨成堆的患難金蘭, 對彼此也都熟悉得很,要真論起情分來,連皇后也比不過楚岫與江月之間的厚誼, 但江月是打真心里敬重霍蘩祁, 這種理所當然霸著夫君,即便對方是皇帝也不賣面子的悍妻, 可不是人人都做得的。 緩緩地,江月垂下了眼眸, 將珍珠收攏了, 淡聲道:“楚岫是個死心眼的女人, 她從入了千紅樓那一天起,這一輩子就沒想著能再得配皇上了。阿祁,她的身世也很孤苦?!?/br> 霍蘩祁道:“你替她在銀陵找一處安頓下來罷, 我并不想見她,也不想同她惹上什么關系。珍珠既是老夫人給的,讓她留著,清清白白過她以后的人生?!?/br> 江月點頭, “是?!?/br>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