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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是那會兒單純,不覺得你壞。后來可覺得你這人壞死了,其實一點都不正經?!?/br> “嗯,”他的手托起的腦袋,讓她起身些,躺進自己懷里,“我壞,不正經?!?/br> 當他一本正經地說自己“不正經”時,霍蘩祁便忍俊不禁。 然后,她又很可惜地嘆道:“你不是太子了,我們,是不是要從這兒搬出去了啊?!?/br> 他圈住霍蘩祁的腰肢,淡淡道:“記得上回說過么,我暫時去你那兒住?!?/br> 霍蘩祁一聽,那點兒困意全沒有了,歡喜地坐起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好啊好啊,我養你!” 步微行揉了揉額頭,“不需要?!?/br> 霍蘩祁疑惑地“嗯”一聲,她想,即便他不做太子了,那也還是皇帝的兒子,還是地位尊崇的皇嗣,想來確實是不用自己cao心他的衣食住行的。 她略有失望。 他淡淡一嗤,“你想什么?” 想什么當然不能讓他知道。 從芙蓉鎮出來到如今,相處久了,霍蘩祁卻始終是占下風那個,她想想,就因著他這個身份作祟,她從來無法真正爬到他頭頂作威作福的,很遺憾。好不容易他這層身份沒了,她還是不能翻身占上風。 被壓到崩潰的霍蘩祁,如意算盤還沒撥響,就被搶走了。 她那抹吊在眉梢的遺憾和悵惘實在太過明顯,以至于無法忽視。 男人微諷地翹了唇角,卻不拆穿她的小心思。 遲早有一日她會明白,她想的事是不可能的事。 用完午膳,霍蘩祁回寢宮收拾行李,滿堂殷紅,還沒有撤下,霍蘩祁收拾行李,沖身后的步微行道:“反正不做太子了,這兒就住不了了,以后你跟著我到外邊,我會賺錢,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br> “……” 拉開他寢宮的衣櫥,霍蘩祁眼前一黑。 太子的衣櫥,豪奢堂皇的程度自不用說,但是一眼殺入眼中的,就是一排烏泱泱的黑袍,霍蘩祁還是震驚了。 凝眸看了半晌,霍蘩祁不無感慨地搖頭,“回頭我親自給你做,這些就不要了?!?/br> 說罷,衣柜被用力闔上,“啪”一聲,她扭回頭,他將一只精美的杏黃色布囊打開,一卷卷古韻古香的竹簡被疊入其中,霍蘩祁走回來,撐手靠住紫檀木案,身體微微后仰,疑惑地問道:“嗯,你是小住還是長???” 他放下竹簡,挑眉,“小住如何,長住又如何?” 霍蘩祁抱住他,歡喜地露出一口白牙,“你喜歡,怎樣都好啊?!?/br> 他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托住她的下巴,眼眸漸深,霍蘩祁乖巧地等著那薄唇輾轉落下來,似輕盈的雪融化在唇畔,透著一絲冰涼,她臉頰微紅,腦中嗡嗡起來,昨晚的紅帳里他可不是涼的,那會兒渾身guntang,他低沉的誘哄的聲音還恍如就在耳畔。 別怕,我在。 從不知何時起,他已不慣在她眼前不茍言笑,盡可能去遷就她、迎合她?;艮榔畈幌矚g一個人孤枕難眠,他整晚就抱著她睡,其實她知道,他也一個人習慣了,因為信賴的少,深愛的少,臥榻旁從不容人酣睡,而她是獨一無二那一個。 太子說好聽了是自請除去儲君之位,說難聽了是廢黜。 朝堂之上自有一番明爭暗斗,有人早看不慣步微行的所作所為,從他任性胡為,從他弄那些傷人傷己的玩物,從他染上怪病,他們一直期盼著這一日。 自然也有忠臣良將,卻覺著小皇子如今尚在襁褓,未見德行,此時廢了太子為時過早,太子為人雖輕狂自負,但卻不失手腕,又做了十余年儲君,心思魄力自然不是如今的小皇子能比的,若待打磨幾年,必堪重用。 但這樣的人卻是少數。 “我從師父走后,心中只覺得缺了一塊,毫無著落?!?/br> 馬車里,他握著她的手,顛簸的郊外小路上,有悠遠的牧笛聲,和黃牛的哞哞。 拜過皇后,他們暫且卸了一身俗務,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霍蘩祁歪著頭插了一句,“因為沒有人關心你喜歡什么?” 霍蘩祁也是這樣的,白氏會噓寒問暖,卻不會關心她喜歡什么。她從小到大也是毫無著落,總覺得心里缺了什么。 步微行挑唇,“你知道?!?/br> 當他以為,他一個人可以的時候,卻殊不知已陷入泥沼,越掙扎,卻陷得越深。文帝的打壓,讓本來敏感偏執的人,被一步一步逼入絕路。那段時間,他瘋了一樣地將自己鎖起來,用鐵鏈捆縛住手腳,用繩子將自己的脖子勒住,將自己固定在床上,四周都是冰冷的尖刀。 那段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他只記得,他當時的狀況很不好,每天頭疼得要裂開,看到文帝,只想到他給自己的痛苦和逼迫,但他不肯就范,手緊緊攥著鐵鏈,恨的時候,只想沖下去扼住他的脖子。意識里知道那是父親,但他控制不住心里的恨和痛。 形勢嚴峻,他躺在床褥里,任由迷藥灌入四肢百骸。 安靜得,連骨骼戰栗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意識蒙昧之中,他聽到有人諫言,“殿下如今大失其度,子謀父命,天理所不容,不如鎖入獸籠之中暫行看押?!?/br> 那句話,他卻很清醒地記得。 霍蘩祁緊張地抱住他的手,他緩緩道:“陛下沒有讓?!?/br> 霍蘩祁知道,言諍曾經說過,后來陛下將他關在了東宮。 但其實文帝不知道這更壞。 他自幼在華麗空曠的金屋子里獨自長大,一切熟悉的陳設,熟悉的沉香,熟悉的冰冷更是無所遁形。鐵鏈在寂靜的深宮里拖行的聲音,像一道道無形的鞭笞,笑他可笑不自量,笑他倉皇無處逃。 他知道自己不能恨,因為恨的代價太高。也許是深宮里太靜了,靜的時候便會覺著人生與其寂寥一生,不如放縱自如,他會對喜歡的東西唾手可得,只要他能不在意那個太子位,也不在意那個父親。 這樣,就熬過來了。 言諍就說,與其孤寡獨行,不如在東宮納個側妃,不論怎樣,紅袖添香總是好的。 霍蘩祁一怔,暗自腹誹道:言諍這廝,差點騙了阿行,我非得揍死他不可。 步微行撫她的發,淡淡一笑,“我說,也好?!?/br> 霍蘩祁眼珠子一瞪,“什么?” 步微行卻不像開玩笑,道:“我說,倘若真有女人愿意嫁給我,就讓她來吧?!?/br> 當然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霍蘩祁疑惑,不可置信,忐忑地問:“所以其實不是你不想要,是壓根沒有人想要……你?” 他不疾不徐道:“是這樣?!?/br> 言諍私底下是找過的,但是一聽說太子殿下那名頭,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說什么也不愿陪著這么個人。 聽著是令人震驚的,但霍蘩祁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