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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最近病情又加重了么?” 李娘子便道:“回娘娘的話,三太太的病本就重,魯醫正說熬不過這個年去。前幾日三太太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每日只能醒一個時辰,昨兒三太太卻整睡了一天,待下人晚上送藥過去時,才發現三太太已經沒了。因那時候夜已深了,外頭又宵禁,三老爺便叫今兒上晌再報喪?!?/br> 傅珺點了點頭,沈mama便輕聲道:“娘娘,國公府那里還要知會一聲,再要請娘娘的示下,娘娘是先回國公府,還是直接便回平南侯府?” “沈mama先收拾著,過會子咱們直接回平南侯府?!备惮B說道,“國公府那里父親自會派人去的,就算府里準備喪儀,我也還是要先趕回去才是禮數?!?/br> 此乃母喪,就算傅珺是繼女,亦需第一時間回去,并等不得裴氏等人備好東西。 沈mama應諾一聲,便自下去準備。 李娘子便又道:“娘娘說得是,三老爺已派了朱管事去國公府報信兒了?!?/br> 傅珺早知道傅庚會如此安排,便請李娘子先下去喝茶,又吩咐人準備素凈的衣裳,并將一應用物也換成素色的等等,郡主府中又是一陣忙碌。 左都御史喪妻,喪事自是辦得極為隆重,當傅珺的馬車路過侯府大門時,卻見門上的燈籠已經換成了白色,門前亦停了不少華麗的馬車。 吊喪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地來了,傅珺此時回來正是時候。 ☆、第689章 接下來的幾日,傅珺過得十分混亂。 布置靈堂、招待人客、哭喪、守靈……瑣事紛繁如撲面而來的細雪,時間亦被切割成了碎片。 在忙亂不堪的間隙,傅珺時常會覺得得恍惚。那靈堂外張掛的白幡似是勾起了一些什么,而靈堂內nongnong的香燭氣息亦時常讓她胸口憋悶,無法呼吸。 許多時候,她像是與這一切隔了個世界,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不清。 她能記得傅庚憔悴的臉與兩鬢的霜色,亦記得侯夫人冷漠的神情、張氏與崔氏殷殷的關切,還記得傅璋一臉木然,呆呆地跪在鄭氏靈前,面上一滴眼淚都沒有。 這些情景交替出現在傅珺的眼前,而她并不能分清它們的順序。 她只知道,這遍地稿素的秋夕居,還有那似曾相識的肅殺與寒冷,與她記憶中的另一個場景重合了。她像是又回到了六歲那一年,回到了痛失至親的那個冬天。 直到簾外響起清脆的爆竹聲,一陣陣歡聲笑語打破了城市的冰冷,傅珺才驀地發覺,建武三年竟已悄然過去,那些來來去去的人與事,亦早就停留在了過去的時光中。 而時間,仍在奔涌向前。 如海浪推開岸邊的沙,將新的覆住舊的,亦將那些曾經的腳印,盡數洗成一片潔白。 建武四年的正月,便在這樣一種新舊交替的氛圍中,靜靜地來臨了。 京中高門的這個年,鮮有過得安穩的。 大漢與契汗在邊境開戰的消息,風一般傳遍了金陵。 眾人此時方才醒悟,此前那不同尋常的班軍,原來是為了讓大批的軍隊調動不引起契汗人的懷疑,而到了十二月中旬,當班軍盡出遼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陳兵邊境時,契汗國那邊才慌了手腳。 五軍營提督、上騎都尉孟淵任先鋒。率十萬大軍揮師北上,半個月間連奪七城,殺入契汗腹地,打了契汗一個措手不及。直到大將蕭明達率黑甲軍馳援而來,這才挽回了一點頹勢。 然而,契汗這一仗明顯處于被動,蕭明達發動了數次奪城戰,卻皆被大漢守軍大敗。損兵過萬。孟淵率領的先鋒營如一柄尖刀,直直指向契汗國首府——大梁。 戰局至此有了一個短暫的停頓,接下來是戰是和,還要看朝廷與契汗的交涉。 捷報傳回,朝野內外一片歡呼,其中尤以戶部尚書謝閣老為最,別的不說,單說那七城中所含的一座金礦、兩座鐵礦以及無數物資,便讓此次大舉興兵有了足額的回報。 謝閣老已經上了好幾道稱頌皇帝的折子了。只要國庫有進項,只要能不在劉筠跟前哭窮。這種不要錢的折子他可以一天寫一百道。 無論如何,建武四年算是開了個好頭,整個大漢朝亦是一片歡騰,所有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然而,傅珺的這個年卻過得有些冷清。 因身帶母孝,年關時她便仍舊留在了郡主府。在她眼中,沒有了孟淵的溫國公府,只是一處華麗些的府邸罷了,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家。如今又得知兩國開戰的消息,她更無心過年了。每天都是坐立不安。 孟淵深入契汗腹地,驛道便不像在本國那樣通暢,自開戰以來,傅珺只收到過他的兩封信。皆寫得很短,只簡單報了平安。 她能夠想象孟淵在軍營中忙碌的樣子。十萬大軍在握,每天要處理的事何止百件?大漢朝雖有強兵,卻仍屬于半封建軍隊建制,運營機制十分落后,許多事情就是靠武將的個人能力來完成的。 傅珺此時深恨她不懂軍事。沒辦法幫他,除了每日在郡主府枯坐揪心,一封又一封地給他寫信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這世間的一切卻并不因她的情緒而有分毫轉變。 金陵城中過年的氣氛仍舊濃郁,在大多數人看來,西北大捷乃是值得慶祝之事,因此,今年的上元節燈會辦得比往年更熱鬧,還沒到正日子,朱雀大街上的花燈便已架了好些,每到夜時宛若星河般璀璨,引來游人無數。 離著上元節還有數日,宮里便來了一道旨意,太后娘娘著傅珺于上元節當天進宮領宴,并于摘星樓同賞煙花。 傳罷太后懿旨,那穿著綠色宮服的女官特意走了過來,含笑對傅珺道:“太后娘娘還有幾句話轉告郡主娘娘,太后娘娘說:‘淵哥兒媳婦可不能總這么拘在家里,這大節下的,總得出來熱鬧熱鬧,莫要叫人擔心了去?!?/br> 她學著陳太后的語氣說著話兒,連神情亦學得肖似,傅珺忍不住笑了起來,眼前似又浮現出陳太后那張衰老而慈愛的笑臉。 “煩您上復太后娘娘,便說我知道了,謝謝娘娘一心惦著我,再告訴娘娘我好著呢,能吃能睡的,待上元節那日定叫娘娘瞧見個長胖了的淵哥兒媳婦?!?/br> 傅珺的話讓周遭的人皆輕笑出聲,那女官亦是滿意而去。 數日時間飛逝而過,到得上元節那日,傅珺換上了繡鸞鳥綾紋領玄色大服,高梳宮髻,插戴著一整套翡翠的頭面,腰上環著碧色絲絳,裙邊垂著長長的玉兔流蘇禁步。雖是一身素凈的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