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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因其子倪睿領兵造反。他本人還領著一哨人馬殺進了裴府并撫遠侯府,也是謀逆大罪,滿門抄斬。 “滄浪先生”王襄被破格擢拔,晉身文淵閣大學士。出任內閣輔臣兼任刑部尚書,正二品;傅庚因輔佐新帝有功,獲封太子少師。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位列大九卿;裴宥身故??粘鰜淼谋孔笫汤梢宦毐懵湓诹硕ㄎ鞑憴C身上,定西伯因護駕有功,爵位升了一等,如今已是定西侯;裴寬在西北的職位則由溫重補上,再提了一等,溫重如今已是都指揮僉事,加授昭武將軍,正三品;滇南大營吳拓事涉貪污,虢奪官職,抄家問罪,威北侯竇羽接任滇軍都指揮使;至于陸機空出來的五軍營提督一職,則暫時空缺。 隨著這一連串的旨意下發,京中百官人心大定,金陵城的百姓生活也逐漸恢復了正常。雖然仍在國喪期內,但新帝登基也算是喜事,彌漫在整座城市中的肅殺之氣,亦被漸暖的東風拂了去。 二月中旬,白石書院復了課。 當踏上太清軒門前的石子路時,傅珺只覺得恍若隔世。 許多熟悉的面孔已經不見了。裴熹死了、許允也死了,花季少女香消玉殞,她們曾經的夢想與切盼,如今看來是多么的輕渺如夢,而她們爭搶的那些東西,又是多么可笑虛無。 盧悠失蹤了。有一種傳聞說她是被她的異國“摯友”蕭紅珠救走了,此傳聞并未被證實。不過若傳聞是真,傅珺覺得,“救”應該改為“擄”才是。以蕭紅珠睚眥必報的個性,她既能派烏里來抓傅珺,就完全有可能派另一撥人去抓盧悠。 辛韞也離開了京城,其父辛博調至廣東任按察使,闔家上任去了。 至于魏霜,也不知白石書院有沒有察知她的身份,自是渺然無蹤。女學部的琴課如今由男學部金夫子兼任。 不過,傅珺熟悉的陸緗、謝亭與馮薇她們皆無事,幾個小姐妹于白石重聚,謝亭第一個紅了眼眶,拉著傅珺的手半天不肯放。 她們皆是幸運的。她們的父兄站對了位置、選對了陣營,所以,依附于這些男人的女人們便也有了不一樣的境遇。 說起來,這是傅珺在白石就讀的最后一年。白石女學部最長學制為三年。想起初入學時的情景,再回看這幾年來的走過的路,傅珺不禁深覺時光如飛,再想到她即將面對的未來,這段學生歲月于她而言更顯珍貴。 也許,待畢業之后,她便要與她熟悉的朋友們,與大漢朝的一切,從此天各一方了吧。 當金陵城降下第一場春雨之時,許慧悄然離京。 沒有灞橋折柳,亦沒有長亭灑淚、揮手作別。她走得無聲無息,傅珺收到消息時,已經是三天之后了。 傅珺心下十分悵然。 她不知道許慧是如何想的。 或許她會恨。恨這世道的無常,恨那當頭榮耀消散太快,前一刻華燈玉燭、鳳冠加身,后一刻便是高樓傾塌、榮華成灰。也或許,她亦如傅珺一樣,只覺得人世若一場大夢,回望前路,唯道一句“天暖好個春”罷了。 便是在這般悵惘的情緒中,谷雨時節,如期來臨。 和煦的東風攜來江南煙水,金陵城中細雨如霧,平南侯府前湖邊的一行柳樹在風里軟下了腰肢,垂落于水面。時而有鷗鷺振翅飛過,羽尖劃過水面,留下一道道漣漪。 這一日,傅珺自書院回府后并沒去沉香塢,而是帶著人轉至了秋夕居。 鄭氏已經醒了,因昏迷時間太久,腦部受損嚴重,她醒來后便不大認得人,除了記得傅璋是她的兒子,連傅庚都認不出。 此時的傅庚,重又做回了溫柔良人。 他遣去了僅存的妾侍金雨和香雪,如今的秋夕居只住了三房夫妻二人。眾人皆道傅庚情深,妻子病得如此嚴重,他仍是謹守諾言,不離不棄。 ☆、第567章 傅珺來到秋夕居時,傅庚也在。 鄭氏雖不識得傅庚,然每每傅庚前來,她的臉上便會多些笑容。她看著傅庚的眼神天真得如同二八少女,帶著幾分癡情、幾分純稚。 或許是一顆心皆放在了傅庚身上,傅珺的到來,鄭氏并未多在意,只將/床/邊案上的點心匣子往傅珺這里推了推,便又去癡望傅庚了。 這樣的氛圍委實令人尷尬,傅珺只盞茶功夫便即告退,傅庚卻在鄭氏房中耽擱了許久。 他一向以為,做戲總要做足了才好。便如此刻,他滿腦子想的皆是朝中所議西北軍事,然那小座鐘的指針不繞足半圈,他就不能走。 他其實是覺得很好的。 這樣的鄭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合他的心意。 唇邊掛著一抹淡淡笑意,傅庚自秋夕居出來后便去了外書房。田荀遠遠瞧見了他的身影,便立在廊下等他。 王襄不日即將進京,不過田荀卻還是留在了傅庚身邊,其中的約束提醒之意,傅庚自是知曉。 二人也未多作寒暄便進了書房,待遣退一應仆從之后,田荀便問:“大人又待了半個時辰?” 傅庚神態愜意地抿了口茶,眉眼未動:“多待了半刻鐘?!?/br> 田荀目露贊賞:“這般也好。一揚一抑,大人如今聲名更佳。今上見了,亦自歡喜?!?/br> 傅庚含笑不語。 景帝在時,為令其放心,更為讓鄭氏無暇對付女兒,他連納五妾自污求安。如今宇內升平,鄭氏又病得傻了。他現在真是一身輕松,心情格外舒暢。 說起來,那幫闖進侯府的叛軍,還是他引來的。 劉競與劉章那邊皆收到風聲,道傅庚手中有他們謀逆的證據,便藏在秋夕居。所以,那些叛軍才會直奔秋夕居。繞過了重兵把守的侯府正門。 叛軍中埋著傅庚的暗線。此人收到的秘令是:格殺勿論。 傅庚是真沒想到鄭氏的命這么大。居然還能逃出來,只是殘了卻沒有死。 不過這樣更好。 傅珺身邊最大的、也最麻煩的威脅,如今已然解除。鄭氏若是死了。傅珺便要守孝,倒還誤了她的婚事。倒不如現在這樣傷殘在家,傅庚還能多作些文章。 這樣一來,異日與王氏地下相見。他也不會無顏以對了罷。 這般想著,傅庚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垂眸望著眼前的茶盞。盞中清碧的茶水照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定定地望著那個模糊的人影,恍然間有種錯覺,那人影與他,根本不是一個人。 傅庚的心中漸漸涌起一絲茫然。 自從踏上了那條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路。他就再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