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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姨娘、通房這類事情了若指掌,更曾經十分向往巧云成了傅庚的通房丫頭。 如今,卻見這朝云一身婦人裝扮,又是被崔氏叫進來的,傅珺立刻便明白過來,這朝云只怕是真的實現了她的夢想,成為了通房或是姨娘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只傅珺,便連張氏似也有些措手不及。她的臉上帶著明顯的驚訝之色,瞠目看著走進來的朝云。 自然,以傅珺的角度來看,張氏臉上的驚訝之色未免維持得太久了一點,久到已經失了真。只不知旁人能不能看出來。 直到朝云跪在了地上,張氏才如夢初醒一般地站起身來。對侯夫人道:“媳婦先帶著姑娘們避一避?!闭f著她便向傅珈示意了一下,又招手對傅珺與傅瑤道:“你們且隨大伯娘去旁邊坐一會子?!?/br> 傅琛與傅琮亦同時起身道:“孫兒等還要讀書,先退下了?!?/br> 侯夫人點了點頭,眾人便魚貫步出了房間。 那廂崔氏一見屋中再無旁人,再也忍不住了,撲到在侯夫人身邊含淚道:“老太太教教媳婦,此事究竟該如何才是?!闭f著她便抽出帕子捂住眼角,輕聲地啜泣起來。 ☆、第359章(100月票加更) 侯夫人拍了拍崔氏的背,又向一旁的于mama使了個眼色。于mama便上前扶起了崔氏,柔聲勸道:“二太太別急,且慢慢說?!?/br> 此時侯夫人便也抽了帕子出來,按著眼角道:“你這一哭,我這心里也不好受。你且說說是怎么一回事,我都沒鬧明白。這下頭跪著的又是誰?” 崔氏心下一陣冷笑,口中卻是哽咽地道:“這丫頭叫朝云,便是榮萱堂的丫頭。如今她已經有了身孕,我們爺說要抬了她做姨娘?!闭f到這里她不免悲從中來,一股辛酸直向上頂,卻是真的哭了起來。 她一直以為傅庭轉性了,如今安于仕途,將以往那些花花草草的愛好盡皆丟棄了去??墒?,就在昨晚,傅庭卻領著這個叫朝云的丫鬟過來,直言要將之收房,又道朝云已經有了身孕。 崔氏聽了這個消息,當時便氣得險些暈了過去。 再看那朝云,生得一張狐媚子的臉,見了崔氏便朝地上一跪,也不說話,只哭得淚水漣漣,如梨花帶雨一般。傅庭當即便心疼地將朝云扶了起來,又道她月份還小,經不得累,吩咐崔氏今天一早帶她過來跟侯夫人稟明,將此事過了明路,先抬了通房,過段日子再升為姨娘。 崔氏見傅庭將事情早就安排妥當了,連院子和丫鬟婆子都找齊了,只待將人安置進來。當下她這一氣非同小可,與傅庭便吵了起來。 傅庭便將一屋子人都攆了出去,對崔氏道:“如今三房眼看著就要起來了,長房又占了個長字,二房除了有母親使力之外,別無長物。我便想著,我們二房若是子女眾多,想來也是好的。你且想想,那溫國公當年之所以能夠襲爵,不就是因為他有個兒子么?哪怕那兒子是庶長子。老國公爺卻還是將爵位予了他。所以我這才要你抬了朝云,她若生了兒子,我們這一房在子嗣上頭便能勝過了長房?!?/br> 聽了傅庭這完全不成調的一派歪理,崔氏直氣得笑了出來。譏諷道:“長房現有兩子兩女,我們這一房便生出十個兒子來,也還是敵不過人家占了個長房長孫的名頭。你也莫要為自己尋借口了,不過是故態復萌,管不住自己罷了。你又何苦惺惺作態,端出這一套歪理來糊弄予我?!?/br> 傅庭聽了這話,便將袖子一拂,冷聲道:“我不管你如何想,朝云我是要定了,她懷了我的孩子,我便不能不顧著她。你明日只管與母親去說,母親定會同意?!?/br> 見了傅庭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崔氏直是又氣又痛,便恨聲道:“好。我明日便去與老太太說。但只有一樣,我只管說,不管求。若是老太太不允,那求人的事兒你且自己看著辦吧?!?/br> 傅庭當時便笑道:“那我且等著看,只看母親應是不應?!?/br> 崔氏氣得無法,待傅庭走后,她便坐在屋中生悶氣。當時一股火竄上來,她便想要第二日便收拾了東西,先回娘家住上一段日子。 她們崔家在京里也有產業,她還有個姨母便在京里。她過去住幾天方便得很。 倒是綠榭跑過來勸了一席話,卻叫崔氏打消了這個念頭。 綠榭道:“太太若要回去,老夫人也斷無不允的。只太太請細想想,前些時候兒清河老家托人捎來的信。那信上又是如何說的?婢子記得信上說了,如今這時局卻是不大穩當,又道那崔、謝、裴、吳四大世家皆日子難捱。老祖宗還要太太好生呆在侯府里頭,等閑莫要往那世家里湊,說是如今世家皆被羈什么……” 崔氏此時已經聽進去了綠榭的話,便接口道:“羈靡。圣上對各大世家正是羈靡而綏撫之策?!?/br> 綠榭便道:“對。便是太太說的這個話兒。太太既是明白,便也知道此時不宜回去,倒不如呆在府里來得好?!?/br> 崔氏那時候已經過了氣頭了,便長嘆了一聲,不再言語。然而,她心里的酸苦卻是怎樣也咽不下去,一整夜都沒睡好。 今天一早她便打定了主意,只將此事稟明了侯夫人,看侯夫人如何處置。如若侯夫人不允,那崔氏便也很樂意順水推舟,將朝云這狐媚子趕出府去。 卻說侯夫人聽了崔氏所言,大驚道:“這又是怎么回事?朝云怎么又有了身孕?” 崔氏便含著眼淚,將前晚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又垂淚道:“我們爺的脾氣老太太也知道,說了什么便是什么,我也沒法子了,只能來回了老太太,請老太太處置了?!?/br> 崔氏說完這話,便將那帕子向臉上一捂,專心專意地哭了起來,卻是將這一攤子事都丟給了侯夫人。 侯夫人微微瞇起眼角,向伏在她膝前的崔氏看了一眼,又冷眼看了看下頭跪著的朝云,寒聲道:“朝云,你且近前來?!?/br> 那朝云嬌怯怯地站起身來,挪著碎步行至侯夫人跟前,侯夫人便向于mama看了一眼。于mama會意,叫一旁的素云擺了一只錦褥在地上。 侯夫人此時方厲聲斷喝道:“跪下!” 朝云雙膝一屈,便準確無誤地跪在了地上的錦褥上。 便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叫那從指縫里偷看的崔氏心涼了半截。 看起來,她娘家來的信并沒說錯。今上是開始對世家動手了,否則侯夫人怎會如此待她? 思及此,崔氏不由大感悲涼,那眼淚更是一串串地直淌下來,倒將帕子也濕掉了大半,一旁的周mama忙上前輕聲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