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好接近，不是個易相處的人。

    此刻他眉微挑，不太正經。

    鐘屏臉微熱，皺眉往后躲：“行了，繼續，別浪費時間?！?/br>
    說著就要站起來，對方卻手上用力，扣緊椅子。他擋著路，她又推不開椅子，一時被困在原位。

    陸適說：“先回答?！?/br>
    鐘屏：“你要說話就好好說話，靠這么近干什么。松開?！?/br>
    陸適哼了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直起腰俯視她。

    鐘屏仍有點不舒服，臉上溫度還在，她鎮定慣了，心里倒不慌不忙，“你什么時候不遲到了，什么時候才算開始認真，至于現在——”她視線往三角巾上一撩，“快點吧，你才完成了三個?！?/br>
    陸適盯了她一會兒，許久不動，眼神有點怪異。

    鐘屏用眼睛催他。

    半晌，陸適慢慢地抖開三角巾，問：“包哪里？”

    “肩膀吧?！?/br>
    陸適依照步驟，把三角巾包到鐘屏肩膀上，突然笑了聲，說：“你這人吧，我也算看明白了——”

    鐘屏不解，疑惑地看向他。

    “就是個老太婆，”陸適彎下腰，跟她對視，“白瞎了一張臉！你小時候的愿望是當老師吧？”

    鐘屏：“……”

    包扎肩膀，陸適還有點印象，時不時地瞄一眼邊上的學員，偷個師，很快就完成了。

    從上往下，接下去就是胸口。

    鐘屏抬起胳膊，陸適把三角巾的頂角對準她的肩縫，底邊貼在她的胸口下方，慢慢往上翻。這一下，他站在她背后，把她整個人都圈住了。

    她更顯得小巧。

    陸適從上往下看，視線停留在她的胸口，手就在她的胸兩側。

    鐘屏見他沒動作，叫了他一聲：“喂?！?/br>
    “嗯？”陸適聲音低低的。

    鐘屏別扭地動了動，說：“繞到后面打結?！?/br>
    “嗯?！?/br>
    陸適稍稍一勒，三角巾包裹住了鐘屏的胸，他彎著腰，動作有點慢，低聲道：“差點忘了，我該請你吃頓飯，怎么說你也是我救命恩人?！?/br>
    鐘屏僵直著背，回道：“不用，你已經送了錦旗了?！?/br>
    “錦旗是送給sr的，”陸適又嗤笑了聲，“再說了，你不是說我連上面的字都沒記住么，誠意不夠啊。就這樣，晚上請你吃飯?！?/br>
    鐘屏沒搭理他，“快點打結?！?/br>
    十幾種包扎部位，一個一個地完成，接下來的進度仍舊不急不緩，鐘屏偶爾還要指導陸適。到最后剩下了手部包扎，陸適抓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包成一只豬蹄。鐘屏點點頭：“可以?！?/br>
    陸適給了她一記狐疑鄙視的眼神，放開了她的豬蹄。

    一直到下午一點，培訓老師才讓大家去吃飯。時間緊任務重，午飯只能隨意，鐘屏帶著大家就近去了一間小飯館。

    飯館確實小，里面只有三張小桌，包廂擠得轉不過身，不如外面搭的棚子好。

    棚子底下有兩張大圓桌，座位能湊活。鐘屏先點了三道菜，剩下的讓大家各自點些。陸適沒跟鐘屏一桌，兩人恰好在一條斜線上，扭頭就能看到對方。

    大家都擠到一處，只有陸適的座位最寬敞，胳膊還有展開的余地，菜一上，他先動筷，招呼大家：“吃吃吃，都動筷?！?/br>
    大家笑呵呵地舉筷。

    鐘屏那桌其樂融融，大家有說不完的話題。

    坐在鐘屏邊上的志愿者叫小梁，今年二十三，去年才參加工作，一直熱衷公益事業，讀書時期就是一名義工。

    小梁吃著菜，說：“我以前最多就是去去敬老院，跟著隊伍去貧困山區，捐獻物資什么的。也是巧了，去年我回老家，那里農村嘛，有水井，我們村里一個熊孩子玩到了井底下，后來消防和sr都來了，井太深，他們忙活了十幾個小時才把孩子救上來的。我就那時候第一次知道了sr?！?/br>
    有人問：“那孩子后來怎么樣？”

    小梁說：“腿殘了?！?/br>
    “哎……”眾人惋惜。

    “我就簡單了，我們一幫兄弟都是登山愛好者，之前論壇上看到sr招志愿者的帖子，大家一合計，都跑來了！”

    “sr之前去我們學校上安全知識講座，上課的那是個型男，把我們院的女生迷得不要不要的?！?/br>
    大家訴說著各自加入sr的緣由，討論熱烈。

    小梁好奇地問鐘屏：“哎小鐘，你是怎么進的sr的？”

    一個大學生插嘴：“我們上次聽何隊長說了，小鐘姐高中就來sr了?！?/br>
    “臥槽，這么??？”

    “小鐘你說說，你怎么進來的？”

    鐘屏嘴里還塞著飯，“我啊，何隊長招進來的?！?/br>
    “我們哪個不是何隊長招進來的?！?/br>
    “太敷衍了啊?！?/br>
    鐘屏笑著說：“我那個時候未成年，死纏爛打求著何隊長才能進來的，要說有什么緣由，那大概是我有英雄主義？想當英雄吧?！?/br>
    大家見她頂著一張嫩臉說想當英雄的話，忍不住笑了。

    小梁笑完，又小聲問鐘屏：“哎小鐘，那個人怎么會來sr？”

    鐘屏順著小梁暗示的方向望去，正對著陸適的側臉。

    鐘屏問：“怎么？”

    邊上有人替小梁說：“我也奇怪那個人呢，他眼睛像長在頭頂上，氣場嚴重不合，他怎么會來sr的？”

    鐘屏將目光移到陸適的狹長眼睛上，不想，對方似有所覺，眼睛看過來，逮了個正著。

    鐘屏立刻收回視線。

    吃完飯，大家回到紅十字會，又學習了一會，開始考試。

    一直到將近六點，總算完成了今天的任務，歡呼過后，鐘屏舉著相機說：“來，大家排一下位置，我們拍張合照?！?/br>
    矮個的蹲下，高個的站后面。

    陸適個子高，自然站著，咔嚓一聲后，陸適招手：“你也來合一張，那誰過去拍?！?/br>
    大家一聽，也熱情地喊鐘屏過來。

    鐘屏把相機交給別人，走到隊伍前說：“我蹲這里吧?！?/br>
    前排空出一個位子，讓鐘屏蹲在中間，正后方，陸適看向鏡頭。

    咔嚓——

    走出紅十字會，天已經黑了，大家都有點累，互相告別回家。

    陸適對鐘屏說：“找個地方，請你吃飯?！?/br>
    “真不用了，我還有事，你忙你的吧?！闭f著，鐘屏拉開車門，鉆進了她的小mini。

    陸適站在門邊，敲了敲窗戶，鐘屏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