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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更北之地過來,繞過兀良哈駐地,穿過韃靼境內,到明朝朝貢的野人女真!這些女真人數不多,論開化,遠比不上遼東的女真各部。但有一點,部落中的男人都極為悍勇,實打實的-戰-斗-狂-人。“大汗?!?/br>“???”“離開土剌河流域之前,大汗不要再隨意離開?!?/br>“什么?”“臣會派人跟著大汗?!?/br>阿魯臺不想再和本雅失里多廢話,拍拍手,立刻有幾名壯漢上前,“太師!”“跟著大汗?!?/br>“是!”韃靼壯漢們單手握拳,一捶胸口,幾乎是把本雅失里“叉”了下去。遠遠的,還能聽到本雅失里的叫嚷。這位明顯具備死到臨頭猶不悔改的獨特性格。阿魯臺回過身,就見馬兒哈咱的手按在彎刀上,刀身已經-抽—出一半,大有想砍人的意思。脫火赤正拉著他,但雙眼也在泛紅。“別拉著我!”馬兒哈咱頭頂冒火,該死的完者禿,是覺得韃靼的敵人還不夠多,還不夠天憎人厭?若在以往,阿魯臺還會勸上幾句,現下,他自己都想-拔—刀子。不是顧忌明朝大軍就在身后,此時殺了“大汗”會引起亂子,他絕對兩刀砍死那個蠢貨!“冷靜下來?!卑Ⅳ斉_咬牙道,“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等解決了身后的危險,再來解決眼前的麻煩?!?/br>阿魯臺的話已是相當明白,解除了明朝軍隊的威脅,馬上就是本雅失里的死期。本雅失里死了,擁立誰做新可汗,大家可以商量。商量不下,就各憑本事。“好!”馬兒哈咱和脫火赤同時點頭,與阿魯臺達成了共識。縱觀古今,能眾叛親離到如此地步,腦袋有幸成為部下結盟的條件,本雅失里稱得上一聲“了不起”。鐵木真泉下有知,黃金家族出來這么一位,不被氣活,也得被再氣死一次。永樂七年四月底,明軍沿臚朐河西行,繼而北進。途經忽蘭忽失溫,進入土剌河流域。在土剌河中游,明軍斥候發現了韃靼騎兵的痕跡,繼續追蹤,很快咬住一支三百余人的韃靼騎兵。魏國公徐輝祖下令,遣先鋒追擊。兀良哈的壯漢一頓砍殺,盡皆-斬-首,只俘虜韃靼百夫長一名。“韃靼主力在何處?距此地還有多遠?”被明軍俘虜的百夫長是個硬骨頭,金銀利誘,高官厚祿,絲毫不為所動。軍中的錦衣衛充分發揮職業精神,馬鞭沾了鹽水,舞得虎虎生風,依舊是一條有用的情報都沒得著。“硬漢子,純爺們!”孟清和見識過錦衣衛的手段,對這名韃靼百夫長十分佩服。取得定國公的同意,帶著-酒-rou-去了中軍,瞅一眼被-捆-在柱子上的壯漢,笑瞇瞇的拿出腰牌,又對看守他的步卒低語幾句,步卒點點頭,放了他過去。拍拍步卒的肩膀,孟清和道:“聽說你火銃用得不錯?得勝回京之后,神機營擴充,可以去試一試?!?/br>“伯爺看得上卑下,是卑下三生有幸。然卑下父兄皆是魏國公府家將,只能辜負伯爺厚愛?!?/br>“家將?”孟清和咂咂嘴,“可惜了?!?/br>人各有志,總不能請求。況且,挖魏國公府墻角,承擔的風險也著實大了點。徐皇后的娘家,皇帝的大舅子坐鎮,能不惹還是不惹的好。韃靼百夫長被-綁-了兩天,粒米未盡,水倒是被潑了不少。傍晚的冷風一吹,渾身像結了冰碴,滋味當真-銷-魂。冷餓交加,暈都暈不過去。突然聞到食物的香氣,順著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笑瞇瞇的臉孔。一身鎧甲,看盔纓和腰牌,還是個軍官??蛇@幅樣子,實在不像能在戰場上拼殺的,比起軍漢,實打實更像個酸丁。“不打算說點什么?”百夫長嘴巴緊閉,一聲不出。“真不說?”孟清和舉著碗,“說了,著些都是你的?!?/br>壯漢意志堅定,死也不說。眼睛卻不自覺的瞄向碗里的羊rou,一眼,又是一眼。許久,拔不出來了。“硬漢?!泵锨搴吐N起大拇指,“本官最佩服的就是硬漢!”話落,在百夫長-饑-渴-的目光注視,拎起一片半個巴掌寬的羊rou,送進了……自己嘴里。一邊嚼一邊發表評論,“味不錯,就是煮得老了點?!?/br>韃靼壯漢:“……”圍觀中的步卒:“……”這位到底是干什么來了?孟清和好似沒看到韃靼壯漢要殺人的目光,找了截還算干凈的木頭,盤膝作下,擰開酒囊的蓋子,半口酒,三口rou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問,“我不問你韃靼本部在哪,只問你的出身,這用不著隱瞞吧?”“……”“告訴我你是韃靼哪個部落的,這塊rou就是你的?!?/br>“……阿蘇特?!?/br>“阿蘇特?”孟清和瞇了下眼,“韃靼太師阿魯臺的部落?”壯漢又不說話了。孟清和沒再繼續問,打了個飽嗝,站起身就要離開。走出兩步,突然又停下了,拍了一下腦袋,從碗里拿出最后一塊羊rou,笑呵呵上前,啪一聲,貼到了壯漢的胸前。位置很不錯,胸大肌。“本官是守信之人?!?/br>貼實了,確定不會掉下來,退后兩步,單手托著下巴,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離開。這次是真走了。韃靼壯漢從沒像現在這么痛苦。羊rou近在咫尺,不低頭都能聞到香味,可就是吃不著!肚子一陣陣轟鳴,幾乎能把人-逼-瘋。步卒目送稍顯清瘦的背影遠去,敬畏之情油然而生。難怪能和錦衣衛做朋友,興寧伯果真了不起!中軍大帳中,徐輝祖寫就送往京城的奏疏,放下筆,看向站在下首的沈瑄。“真能讓那韃靼人開口?”不等沈瑄回答,帳外親兵回報,左-軍-副將興寧伯求見。“進來?!?/br>徐輝祖的聲音有些沙啞,在草原上轉悠了兩個月,一直找不到韃靼主力,他也著急得上火。親衛放行,孟清和大步走進帳中,行禮道:“屬下參見總戎!”“免?!毙燧x祖抬首,“可問出了什么?”“回總戎,尚未?!?/br>徐輝祖有些失望,卻也能夠理解。連錦衣衛都搞不定,憑他一個武將,想讓人開口,也是為難。“總戎,屬下雖未問出韃靼所在,卻知他出自阿蘇特部。臨時想出一計,或可借此尋到韃主力蹤跡?!?/br>“講?!?/br>“屬下請總戎準許,放了那個韃靼百夫長?!?/br>“放了?”“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