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9
坐不住了。他能查到的東西,父皇豈會不知道?想想父皇對他的態度,母后近日來的提點,頭上的汗越冒越急,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臉色卻驟然間變白,視線模糊,向前栽倒,不省人事。世子昏倒的消息驚動了永樂帝和徐皇后。無論朱高熾讓他們多失望,到底都是他們的嫡長子。太醫院的院判和當值的幾位御醫都被請到了文華殿,世子妃守在朱高熾身邊,臉色發白,卻沒有哭哭啼啼,與一旁的側妃形成了鮮明對比。即便如此,徐皇后對她也不見多少親近。“世子如何?”“回陛下,世子一時急怒攻心,痰迷心竅,醒來即無大礙?!?/br>急怒攻心?院判實話實說,朱棣的臉色卻未見任何好轉,顯然誤會了世子急怒的原因。不等朱高熾醒來,袍袖一揮,大步離開了文華殿。徐皇后的表情也未見多好,在朱高熾醒來之后,叮囑世子妃好生照顧世子,也很快離開了。皇帝皇后同時駕臨卻先后離去,皇帝更是沒等到世子醒來,宮中傳言世子不得寵,可見確有其事。文華殿中一片可怕的寂靜。朱高熾躺在床上,青白著臉。世子妃想為他擦汗,卻被躲了過去。御醫親自熬好湯藥,奉上,待世子用藥之后,告辭離開。殿中的宦官宮人放輕了腳步,呼吸幾不可聞。“張氏?!?/br>“妾在?!?/br>結縭多年,又生育了朱高熾的長子,世子妃一直被世子看重,如此冰冷的口吻,從未出現過。“自今日起,除向母后問安,不得踏出殿中一步。另外,管好身邊的人?!?/br>“妾……”“恩?”“是,妾聽命?!?/br>世子妃咬著嘴唇,潸然欲泣。朱高熾卻不在多看一眼,他尚且自身難保,何能憐惜世子妃?何況,斷了世子妃同宮外的聯系,也是變相保住了她。自己動手,總比父皇和母后追究要好上許多。“你下去吧。瞻基問起,只說孤偶然風寒,身體不適。讓他好好讀書,孝敬皇祖父?!?/br>“世子……”“孤累了?!?/br>朱高熾閉上眼,世子妃不敢多言,帶側妃一起從側門退了出去。世子病了,天子卻沒延后出發日期。父子之情已淡薄至此,饒是徐皇后也沒好的辦法。除了唏噓,部分朝臣對立儲有了新的想法,遠在開平衛的高陽郡王獲悉消息,冷笑一聲,將送到面前的書信撕得粉碎。“王全?!?/br>“奴婢在?!?/br>“點個火盆,全都燒了?!?/br>“是?!?/br>王全躬身退出去,朱高煦仍在冷笑。先是世子,現在輪到他了?算盤倒是打得不錯,可也要看看自己會不會上套!“來人,那個怯烈帖木兒不是說有要事稟報?帶他來見孤?!?/br>“遵令?!?/br>朱高煦緊了緊常服的衣袖,氣勢沉穩,愈發肖似朱棣。☆、第117章????永樂元年五月,天子御駕離京。是日,世子朱高熾親領百官出宣武門相送。自皇后千秋節宮宴之后,世子多以讀書為由居文華殿不出,非天子宣召不至。自日前昏厥,太醫言世子心中郁結,體虛,需休養。天子特命世子不必入奉天殿逢朝聽證,以休養為本。此令一下,讓支持朱高熾登皇太子位的解縉等人心驚不已。不封皇太子,連聽政也不許了。這哪里是關心世子,分明是將世子排除在朝堂之外。對比之下,高陽郡王領兵在外,卻恩寵日隆。天子時常敕諭,或言及-軍-事,或敘父子之情。高陽郡王更是旬日上表,不提政事,只關心天子勞累,皇后鳳體。風聲傳出,高陽郡王囂張跋扈之名頓減,仁孝之名大盛,隱有蓋過長兄之勢。解縉黃淮等人焦急不已,莫非天子真要廢長立幼?“于國家社稷,廢嫡長子而立次子,此非福也!”更有人擔憂,如唐時玄武門之變,會否在本朝重演。“天子本就以武奪位,喜高陽郡王……”“慎言!”話被攔住,眾人仍驚出一頭冷汗。朱棣怎么登上皇位的,天下人都清楚。清楚歸清楚,大聲說出來可會要人命。出言者也意識到說錯話了,擦了擦額角,閉上了嘴。一場虛驚,眾人心中都打起了鼓,哪還有心思商量如何幫朱高熾擺脫困境,只能虛應幾句,借口公務各自離去。文淵閣內西側廂房內,楊榮站在窗前,看著面帶沉重的黃淮等人,搖了搖頭。太急了。書生意氣不可成事,建文朝的種種擺在眼前,為何他們還不明白?今上正當壯年,世子根基未穩定,倒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戰功彪炳,如此急迫,非但無法送世子上位,反而會讓陛下同世子離心。“士奇兄觀之,如今之況何解?”“難解,卻非無解?!?/br>自入文淵閣,成為內閣七人之一,楊士奇愈發謹言慎行。朝臣議立皇太子,從不參與。解縉等相邀,能推則推。楊榮也是一樣。落在朱棣眼中,便是此二人知進退,體上意,協助他處理政務的能力又是一流,有望成為朝中股肱之臣。雖然解縉仍三天兩頭得天子夸獎,幾乎被夸出一朵花來,但在文淵閣內,楊榮和楊士奇卻更受重用,隱隱壓過了解縉黃淮。文淵閣的七人也分成了兩派。一派以解縉黃淮為首,另一派則以二楊為先。明知天子用意,眾人也必須遵照朱棣設好的方向去走,沒人敢提出反對。“依士奇兄看,天子是真存了廢文華殿之心?”楊士奇搖搖頭,“天子縱不喜世子,卻未必不喜文華殿?!?/br>“哦?”楊榮走到桌前,楊士奇執筆落在紙上,待楊榮看過之后,移到燭火旁點燃。橘紅的火光,漸漸吞噬了紙上墨跡。宣紙成灰,“圣孫”兩個字卻深深刻印在了楊榮的腦海里。“可要提醒解侍讀?”“不必?!睏钍科嬖俅螕u頭,“解侍讀早已領悟,你我二人只需靜觀,忠于陛下,本分為要?!?/br>語義已盡,楊士奇不再多言,五月丁丑,天子駕臨山東,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