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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軍想要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攻下城池,卻一下撞到了石頭上。野外作戰,耿炳文落了下風,固守城池卻是他的強項,憑著手里的幾萬人把真定城守得固若金湯,燕王親自領兵攻城三天,硬是一塊城磚都沒啃下來。恢復了自信的長興侯耿炳文站在城頭,看著城外的燕軍,對著朱棣搖手指,想當年的張士誠都拿某家沒辦法,你小子,也不行!對造反者朱棣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生命。耿炳文可以守在城里和他耗時間,等著朝廷再派大軍,他卻不行。攻不下真定城,打不開南下進攻的道路,后勤糧餉再跟不上,難保軍心不穩。萬一有人生出異心,不想繼續跟著他造反,那問題可就大了。燕王這里發愁,他麾下的將領也開始發愁。這個時候,到底該怎么辦?打又打不下來,說服耿炳文投降更不可能,舉兵靖難以來,燕王終于遇上了第一塊難啃的硬骨頭。第五十六章...真定城久攻不下,燕王發了狠,下令調集軍中全部火炮,不及代價的群轟。城池建造得再堅固,也架不住成百上千的鐵球往上砸。城墻很快被砸得坑坑洼洼,幾座城門也是搖搖欲墜。耿炳文曉得此舉的厲害,馬上下令士卒用泥土滾木堵住城門三面,只留南門,加倍兵力防守。四面城門都堵死,固然增加了燕軍攻城的難度,也相當于堵死了自己的生路。大敗之下困于城中,士卒的情緒本就不穩,堵死四面城門,明擺著告訴大家要死守真定,生機渺茫。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朱棣不可能同他拼消耗,耿炳文自然不會犯這種錯誤。何況真定城內幾萬大軍還要吃飯,留下南門,同樣是為了等待援軍和糧車。耿炳文能想到的事情,朱棣也不會忽略。他不打算給耿炳文任何翻盤的機會,下令繼續炮轟的同時,派出騎兵攔截運糧車和援軍。沈瑄率領燕山后衛繳獲了山東運來的軍糧,朱能打退了永平指揮吳杰的援軍,徹底截斷了耿炳文的后路。炮轟聲中,耿炳文再次走上城頭,看著城下密密麻麻準備登城的燕軍,心情復雜。燕王的確有太--祖高皇帝之風,論軍事謀略,性格果決,手段老辣,年輕的皇帝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難道……不!用力搖了搖頭,天下正統乃是建文皇帝!燕王不過是一藩王,更是反賊!“擂鼓,攻城!”燕王騎在馬上,立于大纛之下。身姿魁偉,面容剛毅。馬刀遙指真定,此戰必下城池!“攻城!”各軍戰旗烈烈,攻城的燕軍架起長梯,吶喊聲中,奮不顧身的攀向城頭。城頭檑木巨石并下,煙塵中,攻城的燕軍很多從半空跌落,死傷每時都在增加。燕軍架起了更多的長梯,同袍的死亡更激起了他們的憤怒血性。城頭守軍也拼盡全力,檑木巨石之后是guntang沸水,熱油,如雨的弓箭。攀上城頭的燕軍也很快被亂刀砍死,死前拼命咬住了一個守軍的喉嚨,慘叫聲中,抓著對方一起跌落城頭。不得生,便赴死,沒有退路。不斷增加的傷亡人數讓朱棣皺眉,比起富有天下的建文帝,他手下的士兵雖然善戰,數量卻終究有限。打消耗戰,他的確拼不起。鼓聲中,攻城的士兵退下來,燕王下令繼續炮轟。他就不相信了,集合全軍的火炮,不能在真定城墻上開個窟窿。可惜老天都在幫耿炳文,就在燕軍架起火炮,依序填裝泥土,火藥和鐵球的時候,天空中聚集起黑色的烏云,一聲又一聲炸雷響起,豆大的雨滴瓢潑而下,澆滅了燕軍手中的火把,也澆涼了燕王的心。城內的守軍怔忪片刻,大聲的歡呼,耿炳文顧不得擦去臉上的雨水,對著城下的燕王大聲喝道:“朱棣,上天不予,你何敢??!”雷聲轟鳴,掩不去耿炳文的怒喝。城內守軍士氣頓起,燕王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收兵!”朱棣的確被耿炳文激怒了,但他沒有喪失理智,冒雨進攻,無異于讓手下的兵卒去送死。燕軍鳴金收兵退回大營,城頭的守軍仍在歡呼,憋屈了多少天,總算能揚眉吐氣一回了。“總戎,逆賊氣勢已弱,不若出城反擊?”耿炳文搖頭,他同樣沒有被暫時的勝利沖昏頭。如果是徐達常遇春,或是李文忠藍玉在此,此計可行。但他不是以上人中的任何一個,手下也沒有哪個將領的才具比得上這幾個人。相反,從朱棣的身上,他卻能看到徐達和李文忠的影子。“仲庵,我已經老了?!惫⒈膯问职丛诔谴u之上,神情中帶著一股蕭索。當年隨太-祖高皇帝征戰天下,剿滅元兵,鏖戰陳友諒,對抗張士誠,耿炳文都未曾感到如此無力,因他深知朱元璋的雄才大略,跟隨這樣一個雄主征戰沙場,雖死無憾,有何可懼?南京的建文帝卻讓耿炳文動搖了。寵信腐儒,不通軍事,偏聽偏信,還時常腦袋抽風,做出不可思議的愚蠢決定,這樣的皇帝讓他感到無力,十分的無力。難怪朱棣會造反了。心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不由得悚然一驚,他怎么會這么想?“總戎?”見耿炳文臉色驟變,一名部將小心問道,“可是有何處不妥?”“無事?!惫⒈亩ㄏ滦膩?,說道,“加固南門防守和城頭工事,逆賊不會就此善罷甘休?!?/br>“遵令!”部將應諾,沿城梯而下。耿炳文也走下城頭,離開之前,回身朝燕軍大營的方向看了一眼,黑云之下,燕軍大營被遮在雨幕之中,隱隱的,耿炳文的心頭升起了一陣不安,一種危險將臨的不安。大雨連下了兩天,老天似破了個窟窿,雨水中夾雜著冰雹,氣溫驟降,早晚呼出的氣息都凝結成霜。許多燕軍想起了邊塞,入了秋,很快就要下雪了。孟清和坐在沈瑄帳中,捧著一碗姜湯慢慢的喝著。身上包著沈瑄的大氅,仍能感到陣陣冷意。風寒一直沒好,勉強能自己行動,上戰場揮刀殺敵卻是不行。整個真定之戰,孟清和都做了旁觀者。不想被視做沒有用處,主動請纓到后勤部工作。負責軍糧調度的提調官算不上熟人,只在燕王府中打過幾次交道,本以為孟清和幫不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