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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諂笑著,“主子您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正過來呢?!敝钢盖邦^。皇額娘?對,他是皇上,是這所有人的主心骨,怎么可以亂了方寸?皇帝回過神,往前看去,前面的花圃隔著一道水簾子,正有一大班人影影綽綽地過來。最前面的正是太后,皇后在一旁恭敬地攙著。皇帝趕了幾步上去,也用手攙著母親:“額娘怎么過來了?”“聽說皇上今天朝會上動了氣?”太后剛剛過了四十大壽,保養得當,活像三十多的婦人一樣。緩緩打量了皇帝一番,皺起眉道,“皇上,生氣不要緊,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糟蹋,現在是正午,怎么在太陽底下轉悠?這些奴才們都不曉得伺候,要重重的罰才是?!?/br>她這么一說,皇帝才覺得果然有點熱。此刻太陽正在中天,直射著寰宇九方。他一身上朝的正式穿著,一層層內衣,外套著金絲龍袍,腳著金履,活活悶出一身大汗。皇帝強笑道,“哪里是生氣,不過悶了想走動走動。額娘,朕扶您回去,陪您一道用膳?!?/br>太后搖頭,笑道,“皇上要是有空,倒不如和皇后說說話。剛才聽見皇上發了火,可把皇后嚇了一跳呢,攙著哀家就往前面趕。這幾天你們夫妻見面的功夫也少?!?/br>皇帝聽了一愕,看向皇后。他這人在性事上本來就挺淡,登基后更加沒有那般心思,平日和皇后同房,也不過是盡盡義務。最近忙著處理國務,又插了蒼諾那個混蛋的事進來,更沒時間和皇后見面,想不到皇后竟跑額娘那里告狀去了。皇后被皇帝一看,默不作聲地垂了眼睛。兩人攙著太后回了宮,又陪太后說了兩句話,才告辭出來。一皇一后,順著御花園的花徑往回走。皇帝一肚子火氣,一聲也不吭,入了房,逕自坐在椅上,沉著臉。皇后看在眼里,命太監宮女們都退出去,這才走到皇帝,輕聲道,“皇上誤會了。臣妾過去見額娘,并不是為了說什么閑話。只是想著淑妃meimei最近有了身孕,她那個韻梨宮地方太偏,怕萬一有什么事,照顧不到就糟了,想稟告額娘給她挪個好點的宮殿?!?/br>皇帝聽了她的解釋,顏色才慢慢緩過來,開口道,“朕沒有疑心什么,皇后向來賢良,朕知道?!?/br>皇后聽了這句話,才敢在皇帝對面輕輕坐下,小心地問,“皇上今天生誰的氣呢?聽說把小福子也打了?”“都是朝政上的事,說了你也不明白?!?/br>皇后柔聲道,“也對,臣妾哪里懂那些。朝政的事,臣妾最不懂啦?!?/br>皇帝抬起頭,冷不防看見坐在對面的皇后。幾天沒有親近,這樣驟然一看,側面嬌若桃花,端莊溫柔,倒不免心里多了一分柔情,把早朝的不快微微放開,笑著問,“那你最懂什么呢?”皇后多日沒有和皇帝親近,見他神情,心里也是微微一熱,蚊子般答道,“臣妾只懂要好好侍奉皇上?!?/br>皇帝又笑了笑,“你喜歡侍奉朕?”“那當然?!?/br>“為什么?”“因為你是皇上啊?!被屎蟠鹆艘痪?。皇帝像被誰不經意扎了一針,連心都縮了成一團,臉色頓時微變,沉默下來。“皇上?”皇后不安地瞥著他的臉色。因為是皇上……那當然,因為他是皇上。皇帝瞅了惶恐的皇后一眼?;屎笠矝]說錯什么,是自己太多心罷了。他這個結發妻子,性情溫順,知書達理,掌管六宮,也從來沒有什么大錯,何苦找她麻煩?他想著,神情又好轉了一點,擠出一絲笑意,“朕只是想到別的事,一時走了神?;屎?,你過來,讓朕仔細瞧瞧?!?/br>皇后見他笑著臉,心才稍放下來,站起裊裊婷婷走到皇帝面前,“怎么了?”皇帝認真瞧著她,這么多日的夫妻,好像現在才想起看清楚她的眉目眼角。念起她這么年輕就要負起六宮的擔子,又要伺候太后,委實稱得上賢后了。這樣一想,心里難免多了一番柔情。“站過來點?!?/br>皇后又挪了挪。皇帝用指尖往她額頭上一挑,原本梳理得一絲不茍的發被扯出一縷,軟軟垂下,襯著皇后雪白晶瑩的膚色,倒也實在好看。皇后不自在地動了動,臉兒浮出一點點胭脂紅,低頭用蚊子般的聲音問,“皇上這是干什么?”她露出這一點羞澀,比平日更惹人憐愛?;实坌念^微熱,想著多日沒有和她同房了,不覺愧疚,笑道,“皇后,你站過來些?!北闵焓秩募绨?。不料皇后卻似乎被什么蟄了一下,猛地退了一步。“怎么?”皇后低頭道,“主子,這可是白天呢?!?/br>皇帝失笑道,“白天又怎樣?這里難道還有別人敢闖進來不成?何況你我還是結發夫妻?!?/br>再伸手過去,沒想到皇后更惶恐,再退了一步,居然提著厚重的綢裙,撲通一聲,雙膝跪了下來。這下連皇帝也愣了,“皇后,你這個怎么了?連朕也碰不得嗎?”“臣妾不敢?!被屎筇痤^,臉上那一點紅暈已經不見了,蒼白一片,表情卻分外堅毅,輕輕咬著唇道,“皇上,臣妾今天可要諫您一句話?!?/br>“你說?!?/br>“皇上,你是天子。天子位尊體貴,一行一止,都受萬民景仰。臣妾身為國母,萬萬不敢慫恿著皇上白晝宣yin。不但如此,依臣妾想,后宮嬪妃們,也該識大體,顧慮著皇上的身子……”皇后頓了頓,清清嗓子,還要開口。皇帝聽著她的話,臉上笑意一點點的,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清瘦的臉好像木刻似的,沒有一點表情,截道皇后的話道,“不用說了?!?/br>皇后心里一顫,抬頭小聲間,“主子生氣了?”“朕……不生氣?!被实劾渲?,不理會跪在地上怯生生的皇后,長身站了起來,隨手掃了窗臺上剛貢上的花簇一下,唇角逸出一絲苦笑,“你說得對。對極了!你,你說得好!”他拔高了聲音,忽然又發覺自己太不矜持。喜怒形之于色,是君王的大諱。皇后為六宮之首,這樣一諫也確實無可怪罪。只是,一腔柔情被打得七零八落,連窗臺上蓬勃著一團喜氣的花兒也假得惹人憎恨。他環視一周,偌大的寢宮,樣樣東西都極熟悉,但也極陌生,每一處都冷冰冰的,沒一點暖意。皇帝沉默了一會,沉聲道,“皇后起來吧,你說的對,朕是天子,你是國母?!敝刂貒@了一聲。皇后聽了,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知道皇帝心情一定是不好的,垂手站在一邊伺候,也不敢再開口。皇帝怔怔站了片刻,始終沒再說話,又嘆了一聲,步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