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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出神。要走很容易,可是班主和寶兒他們該怎么辦?以前不覺得,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有爹爹、李大哥顏大哥為我擋著,在外面這兩年,我才知道官分品級,民分貴賤。有的人谷粟不分,卻擁有良田千頃,有的人不分糖鹽,卻能吃精美食物,有的人不拈針線,自有華美衣衫上身……而另一些人……像班主他們則是最下等的人,天天行走江湖賣藝為生,被人打罵了班主還得笑臉賠不是。等漸漸有了名氣情況稍好一點,可是當寶兒斷腿想通知指名要看他表演的七曹參軍時,給他家看門的仆傭都能讓年邁的班主滾蛋。那要是明天在司馬家獻藝時少了他們指名要的我,會怎么樣?司馬已經是從五品下的官員,在我眼中自然不算什么,但已經能決定藝班的命運。眼前又閃過那個陰森的康平府大牢,刑房墻上嚇人的刑具,甩得嗖嗖作響的皮鞭……我打個冷戰──就連身為禮部侍郎之子、受泰王青睞和皇帝喜歡的我和哥哥都被權臣想辦法找事,那些連普通人都看不起的江湖藝人觸怒了高官會受到怎么樣的下場?可是……我那么想見到槐……我想親他我想摸他我想緊緊地抱著他……我做錯了事,逃了兩年,現在想迫不及待見到他……我呆呆地站著出神,走還是再留幾天?如果我回去了,槐知道這一切會說什么?他的心那么軟,一定會為我的不負責任的離開而生氣,也許會不理我……我都能想到他會說什么話──他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用這個來回報?我看著守城的兵士,慢慢地轉過身……司馬家表演很成功,司馬大人甚至賞了二十兩銀子,點名讓我領賞。班主向著傳話的管家百般解釋我不是藝班的人,管家只一句話──你想惹我家大人發怒么班主萬般無奈,只好前來找我。二十兩銀子,以前還買不到我衣服上一塊佩飾,卻是整個藝班半年的收入。有了這二十兩銀子,寶兒應該能找個好點的大夫治傷吧?真后悔以前沒跟顏大哥和槐學幾手,不然哪里用得著把白花花的銀子送給別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寶兒的腿和老班主,我答應了。管家盛氣凌人地教訓我,讓我上堂后如何進退,如何謝賞,我極不耐煩:你們的規矩難道還比皇宮多?!整整衣服抬步便走,見了司馬愣了一下,好象有點眼熟。規規矩矩跪下行禮,謝賞,等待讓我下堂的聲音。等……等……始終沒有聲音傳下。遲疑地抬了頭,正對上司馬的目光──從哪見過?正在所有認識的人里搜尋這人的面孔時,管家傳話,讓我下去。捧著銀子回到班里,我怎么也想不出究竟從哪見過此人,干脆不想了。以后幾天的表演都掙了數量不少的賞銀,所有的人都樂得呵不攏嘴,寶兒也高興地拉著我說等他腿好了,就跟我學輕功,還取笑他jiejie,說有了銀子,就能給她辦嫁妝了,被他jiejie當頭好幾個爆粟。再以后,我就進了大牢……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晚上有人來偷東西,班主嚷嚷著抓賊,我隨好幾個人追出去。那人輕功不錯,我追了好幾條街,快追上的時候,他突然一拐,躍上一道高墻不見了蹤影。我不疑有他,跟著跳入高墻內,感覺觸動了什么東西,突然一陣鑼響,覺得不妙正想回去時已經四處燈火通明,數不清的衙役官差和士兵拿槍拿箭對著我,圍得嚴嚴實實。稀里胡涂的,我居然成了想要盜官銀的大盜。為了讓我說出同伙,對我嚴刑拷打。開始我還解釋,后來發現越解釋打得越狠,而且發現他們并沒有真的想知道我的同伙的意思,只是想讓我吃苦頭。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看到老班主,班主哭得老淚橫流,說若不是他們拖累了我,我哪里會受這個罪。我很納悶,他為什么這么說?老班主哭著說,這些日子他上下打點,有人悄悄告訴他,盜官銀的事是假,是有人故意設下的圈套……別的話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句,是誰故意設了圈套讓我鉆?我思前想后,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兩年后司馬調任,聽到典獄說起前一任司馬的名字我才想起來──上一任江州司馬趙維江!以前爹爹任刺史時手下的一個小官,其子縱仆行兇,打傷無辜,被爹爹判獄三年,趙維江為子求情被爹爹當眾訓斥,又報吏部降職使用。原來如此!當時并不知道趙維江認出了我,設下這個圈套讓我鉆。三天兩頭被拖到刑房用刑,有一次他們居然用鐵釘穿過我的雙手,釘在木板上整整一天。醒了又昏,昏了又醒,昏迷中似乎聽到有個女人在尖聲哭叫。過了幾天,寶兒柱著拐來找我,紅著眼睛告訴我他jiejie巧妹嫁人了。我從來都沒對巧妹有過什么好臉,她嫁不嫁人跟我也沒關系,可是寶兒的欲言又止分明表示他姐的嫁人跟我有什么關系?在我的強迫下,寶兒哭著說上次他jiejie陪爺爺來看我時被典獄看上了,想讓她做妾,并說如果不答應,就把我往死里折磨,那天他jiejie看到我受刑的一幕,哭得昏天慘地,跪在地上求典獄說答應給他做妾,求他放了我……我驚呆了,寶兒繼續哭,說他jiejie心里一直喜歡我,可是我從來也沒對她的心意表示過什么……寶兒什么時候走的我不知道,直到有人往我嘴里灌水時才清醒,不遠處站著那個典獄。為了不讓我繼續受罪,剛剛十六的巧妹居然要嫁給那個五十多歲的典獄!我什么也不敢想了,一想起來就淚流不止,又是憤怒又是痛哭,寧愿他們再拖我對我用刑,斷手斷腳也好過心里的極度的內疚和慚愧。我想了好多好多,過去好多事都重新放在心里過了一遍,過去的我實在惡劣到極點,性子又沖動又火爆,對于不喜歡的人更是一言不合就敢伸手打人,連一向好脾氣的槐也吃了我不少苦頭。對爹爹、對娘、對潔兒、對紫荃,還有李大哥顏大哥,江德卿、小宋、小張,還有巧妹,老班主的孫女…………耳邊溫柔的聲音響起:“棣,棣,你怎么哭了?做惡夢了嗎?快醒醒,你很難受嗎?下次我把藥力調得輕點……”猛地睜開眼,眼前是槐焦急的眼,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哽咽地說:“槐,我……我坐了牢……回不來……他們……他們判了我四年監禁……還有巧妹……她嫁給……嫁給典獄……讓他們不要再打我……槐……我好后悔……當時不走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我心里好難受……老班主……寶兒……巧妹他們……不知道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