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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道:“緋憐的文采和字都長進了……對了,王府要賞給各地方官員的福字寫了沒有?”“一筆都沒動?!本p憐轉身從靠墻的架子上搬下一摞裱好的灑金紅緞,每張足有二尺見方,推到鳳篁面前:“我算過了,該賞字的官員共有三十一名。王爺下午什么都別做了,乖乖寫字是正經?!?/br>鳳篁摸摸鼻子:“知道了……等吃了午飯,我和無痕一塊兒寫就是?!庇掷喑剑骸澳憧?,漢人過個節也這么麻煩。哪像你們西域,過節就是喝酒吃rou唱歌跳舞,多快活?!?/br>青辰正幫著無痕把攤得滿榻都是的春聯收起來整理好,聽鳳篁發牢sao,笑回頭看他一眼,說:“你知道什么?大漠上過節要殺戰俘和奴隸祭神,若是碰上災年或巫師卜出不祥的卦,還要從貴族中挑選少男少女祭天神和地神——每次都弄得血淋淋的,一點意思也沒有?!?/br>緋憐聽了嚇一跳,忙問:“真的?”“真的?!鼻喑侥樕亮耍骸拔矣H娘是老狼主掠來的女奴,在我五歲那年的接羔節上被殺了。后來每年一到接羔節和宰牲節,阿娘就像防狼似地防身邊所有人,生怕我會被殺了祭天神?!彼麚u搖頭:“好在我會慢慢長大,過了祭神的年紀,就不怕了?!?/br>鳳篁無言,只能抱住青辰的肩;緋憐不忍地低下頭,吶吶地說:“對不住……侯爺,我不是有心要提這些事的?!?/br>“我知道?!鼻喑綔睾偷匦πΓ骸澳悴恢滥抢锏娘L俗,怪不得你?!庇只厥置P篁的臉,道:“你做什么?那些事早過去了,連我自己也沒放在心上,你又何苦白憂心?”鳳篁扁扁嘴:“我心疼,不行嗎?”從青辰肩上抬起頭,又問:“觀雪和擷月干什么去了?怎么還沒回來?”無痕答:“王爺忘了?你自己說府里的樂伎都看膩了,鬧著要傳外面的歌舞班子來看;又不舍得糟蹋千梅堂,要把戲臺搭在落梧館那兒,四弟自然是在辦這件事。至于三弟,你還有什么不知道的?這些年府里的銀錢往來都是他在料理,這年前節后,肯定是忙上加忙?!?/br>鳳篁敲敲自己額角:“我糊涂了?!泵γ鼉仁蹋骸翱烊ソ腥雍退墓踊貋沓晕顼?。都這時候了,還忙什么?剩下的事交給管家們去做就是?!?/br>果然,那內侍去了不多久,觀雪和擷月就一前一后進了屋。觀雪未語先笑,道:“才中午,王爺怎么就開始吃團圓飯了?”見人都到齊了,無痕才叫侍女盛飯上菜。鳳篁看他倆在矮桌邊坐定,笑著說:“往常都是我進宮和太后,皇兄一起過年,你們只能自己在府里隨便吃一頓看看戲就算了。今年就只有我們自家人,第一次可以團團圓圓地過個完整年,我自然開心?!闭f著端起碗:“吃飯罷,我也真是餓了?!?/br>因為晚上有正經酒宴,所以緋憐特別吩咐廚房把午飯做得清淡養胃。六人很快吃完,讓侍女服侍著漱了口,便自自在在地品茶聊天。不多久,緋憐又逼著鳳篁把賞人的福字都寫了,交給下人預備明日清早分賜各官員。鳳篁寫完那些字,興致卻高了,又要了金墨和織金紅錦,要給六人每人都寫個福字。緋憐白他一眼,搶過金墨,說:“王爺少作踐些東西罷!千梅堂這么雅氣的地方,怎么能貼得大紅大金的?”正鬧著,一名內侍送來一張貼子,擷月接過看看,“撲”地一笑,遞給鳳篁說:“王爺別鬧了,你瞧瞧這個?!?/br>鳳篁眼睛往擷月手里那張薄紙上一掃,臉就紅了,忙把那張貼子搶過揉成一團,只嘟噥:“這些奴才,竟連這點事都辦不好,怎么就讓它落到你們手里!”正埋怨著,早有兩個內侍抬了一口藤箱放在暖榻上。他無奈,只得示意那兩名內侍打開箱子,親自把里面東西一件件掏出來,不好意思地笑道:“本來打算晚上才分給大家的,想不到這么快就漏了餡?!?/br>觀雪見鳳篁從箱子里取出一模一樣的六只木匣,心里已約略猜到是什么東西,卻含笑不言。果然,鳳篁將六只匣子整整齊齊放在一起,對眾人說:“這六個盒子里東西都一樣,但又有點不同。連我也不知道哪個盒子里放的是哪件——看天意罷!大家隨手拿,拿到哪件就是哪件?!?/br>無痕眼神閃了閃,心里也明白了一些,忍著笑取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木匣。緋憐見無痕拿了,也隨手挑了一只,觀雪和擷月各自拿了自己那份,青辰看看鳳篁,偏伸手取了他面前那只匣子,而把自己面前那只推給他。鳳篁見每個人都拿了,便笑道:“好了,大家都打開看看,看自己拿到的是什么?!闭f著率先開了自己那只匣子,從里面取出一匹雪白晶瑩的玉馬來。六只木匣中,各有一匹雕琢精美的玉馬,姿態卻各不相同。鳳篁的那只揚蹄疾奔,青辰的那只回首凝望,無痕的那只優雅滑步,緋憐的那只桀驁飛踢,觀雪的那只佇足警醒,還有擷月的那只抬足長嘶。青辰一見這六匹玉馬,就想起自己從皇宮里送給鳳篁的那一對,略懂了些,側頭詢問似地看向鳳篁。鳳篁回給他一個溫暖的眼神,想了想,撫著自己手里的那一匹開口:“也沒什么意思,只是我想弄點東西給大家,就算是這一輩子的信物了。咱們都是男人,也不適合民間小兒女那些雙雙對對的東西,我就請了江南六位有名的玉雕圣手,為我琢了這群馬……”他說著,臉紅了,眼中的光卻越來越動人:“六人同心其利斷金——大漠上的馬只要成了群,就天不怕地不怕。我們六人既然在一起,就不能辜負上天注定的緣分?!?/br>鳳篁這些話,私底下人人都明白,但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卻讓每人的臉上都浮出一抹羞赧的紅。青辰抓起鳳篁的手,雙眼瞇得像兩彎藍色的月牙,說:“既有了信物,照大漠的風俗,就要擊掌為誓,讓天地諸神都知道?,F在既然在中原,我們也不妨變一下,六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就取古詩中:‘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意思罷?!?/br>“好?!睙o痕率先點頭,伸出自己的手:“此生此世,不離不棄?!?/br>六只手,很快握在一起;六張臉上,笑容明朗歡快,毫無隔閡。窗外紅梅怒放,開了一樹又一樹,卻是風雪愈寒花愈艷。黃昏時,冬陽的殘光將人影打拉得長長的,仿佛可以一直拉到地平線另一端。司禮的內侍拖著嗓子喊一聲:“吉時到——”十來掛鞭炮立即“劈劈啪啪”地響起來。鳳篁站在安放于中庭處的供桌前拈香向長安方向遙遙一拜,祭過鳳氏祖先,焚了紙馬香供,就算辭了舊歲,可以歌舞迎新了。落梧館中早已安排妥當。鳳篁一進門,便樂起筵開。當中一張足可圍坐十五六人的大圓桌邊,青辰和四公子為他留了主位,仍只松松散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