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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問去哪兒,連譽對莫言說:“得先去個地方?!比缓笳UQ畚?,搞得很神秘的樣子,從拉薩出發沿青藏公路,向左拐過一條河谷,路很難走,走過河道,爬過土溝,翻橋越嶺,一路上風塵仆仆顛簸不已。慢慢的路上看到有幾個朝圣者,走幾步,就雙掌合十,五體投地的匍匐在地上,帶著皮子的手套和類似圍裙的東西。小唐問開車的奇揚說:“你說他們這樣有用嗎?”奇揚搖搖頭,小唐又轉問連譽,雖然自己的母親是虔誠的佛教徒,可連譽鬼神不信,不過倒是很佩服這些朝圣者的毅力,轉頭看莫言,愣愣的看著這些人,小唐問莫言:“你怎么看呀?”莫言輕笑,有些譏諷地說:“以前我日求夜求,所有的菩薩神靈都求過了,卻沒一個頂用的?!边B譽握著他的手,打岔指給他看別的。一車人路不是很熟,本來打聽著開三個多小時就能到的路開了近五個小時,小唐直埋怨奇揚,一打聽,再往前車也不能開了,幾個人棄了車,走了很久,遠遠的看見了。西藏的天藍得通透,真的是像無瑕的寶石一樣,清澈極了,白色的云彩就在頭頂上隨著風,逍遙自在的緩緩往前走,背倚著神山,坐北朝南,一座雄偉瑰麗的殿宇,白塔紅墻,飛檐斗拱,連譽一行人上了高高的臺階,進了寺院,正值夏天,這里面繁花似錦,碧草蔥蔥,不時地有小扎巴和喇嘛步伐沉穩的走過。連譽讓小唐陪著莫言,自己和奇揚往前走,路上問了兩個小扎巴,沒想到都不會說漢語,連譽笑笑,只得再往里走,這里的氣氛莊嚴的很,有不少來朝圣的人,大殿里的法輪始終在轉動著,連譽帶著奇揚往后面走,有喇嘛見到,居然也沒有阻攔,連譽找到一個又是不會說漢語的,遠遠院子里站著五、六個喇嘛,其中有兩位很大年紀了,連譽走過去,一個三十幾歲的喇嘛,看著連譽用生硬的漢語問有什么事,連譽恭敬地說:“我想求見活佛?!睅讉€喇嘛笑笑,那個喇嘛的漢語說得不好,連譽大概聽得好像是,不是什么,不出來加持,等到什么節就可以見了,如果要發愿去點燈,轉法輪都可以云云。連譽有些急了,卻不好說什么,看看這個寺廟的建筑,總覺得后面就應該是活佛修行的地方了吧。避過這些人,連譽帶著奇揚鬼鬼祟祟的往后面溜,穿屋過巷,估計這里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這么亂闖,后面有個院子連譽一抬頭就看見陽臺上站著兩個喇嘛,或許是太陽太刺眼了,連譽一瞬間沒看清那個背光的人長得什么樣子,只是身后被太陽暈出一身的光環來,旁邊的那個喇嘛有四十多歲,看見連譽兩人一愣,和那個人說了句話,轉身走了,連譽還仰著頭瞇眼看樓上的人,匆匆走出來那個喇嘛?!斑@里,是不可以進的,這里是修行的地方?!蹦莻€喇嘛禮貌的說。連譽忙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求見活佛,只有他能幫我了,請您安排一下,任何條件我都答應?!蹦莻€喇嘛微微一笑說:“這里沒有活佛?!边B譽吃驚說:“不可能,活佛去哪里了?”喇嘛又一笑用英語說:“人人都想成佛,哪里又會有活的佛呢?”連譽見他英文說得比漢語好,到松了口氣也用英語說:“您不用和我講禪理,我不懂,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見活佛?!蹦侨诉€是笑說:“這里真的沒有活佛,這里只有修行的人?!币粋€小扎巴走出來,沖這個喇嘛行禮,喇嘛對連譽一行禮,施施然走了。連譽叫住那個小扎巴問他會不會說漢語,沒想到還說得挺好,連譽問他:“剛才這位大師是誰?”小扎巴尊敬的說:“是仲康仁波切?!焙龅墓庖婚W,連譽感覺樓上那個剛才一直在注視自己的人走了,抬頭一看果然,問小扎巴:“剛才樓上那位大師是誰?”小扎巴抬頭看看說:“樓上沒有人?!边B譽感覺有些雞同鴨講,轉身對奇揚說:“你出去找他們兩個就說我一會兒過去,然后你還到這里來找我?!逼鎿P點點頭去了。那個小扎巴又要走,連譽叫住他,從身上掏出寫好的那張支票,遞給他說:“請把這個交給剛才那位仲康仁……仁波切,就說我在這里等他?!毙≡涂纯?,還是微笑著什么表情都沒有就進去了,連譽心想,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一點兒正常人的樣子都沒有,不是應該看到這么大數目眼前一亮嗎?環視了下四周,覺得真是不可理喻的地方。仲康仁波切很快就出來了,拿著那張支票竟還給了連譽,連譽真的愣了,說:“這是我……”不知道該用“捐獻”“孝敬”還是其他什么合適的詞,想了半天,想起來說:“這是我對活佛的供養?!敝倏等什ㄇ行πφf:“活佛說他幫不了你,這筆錢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么還請收回去?!边B譽又愣了說:“我還沒見到活佛,他怎么知道幫不了我,你們出家人不是以慈悲為懷嗎?不能見我,也不用找這么爛的理由吧?!敝倏等什ㄇ锌粗f:“活佛已經見過你了,我只能說這么多了?!鞭D身走了。連譽看著他的背影,什么時候見過我,猛地腦子里一閃,難道是……難道是陽臺看到那個人?我怎么了?為什么不見我,不聽我說,連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小唐、奇揚領著莫言過來了,莫言看他有些心神恍惚忙問怎么了,連譽回過神來,笑著說:“剛才我約了這里的仲康仁波切,他要我留下有些事要和我談,你和小唐、奇揚回拉薩吧,我這邊一結束了馬上去找你們?!蹦圆豢?,疑惑的看著這里,連譽哄著他讓小唐和奇揚把他拖走了,臨走連譽又叫住小唐說,無論如何都要在拉薩拖住莫言,自己在這里有事,不能讓他來,要陪他好好玩,不能讓他起疑心,只等著自己去找他們,小唐不放心要留下來被連譽轟走了。連譽站在這里,一籌莫展,軟的已經不行了,來硬的更不可能。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感到自己這么的無能,什么辦法也想不出來,什么也做不了,這院子里好像突然只剩他一個人了,剛才那個小扎巴急匆匆往外跑,連譽抓住他胳膊,他著急卻沒有不耐煩,連譽看著他苦笑,問:“你說那些在路上朝圣的,還有那些在大殿內跪拜的人,他們那么做有用么?”小扎巴用力點頭說:“有用?!边B譽放開他手,他飛跑出去。天漸漸暗了下來,大殿內傳來朗朗佛音,聲聲法號,連譽心里忽然有種想哭得感覺,“撲通”一聲跪在這院子中,大喊:“你為什么不見我?好,既然你們說求佛有用,那我就跪在這里,到你肯見我為止?!甭曇粼诳帐幍脑鹤永镯?,又敲回連譽的心上。(十四、)回到拉薩,夜很深了,坐在賓館的床上,莫言怎么也睡不著,反復想著連譽哄自己走的表情,眼光有些閃爍,怪怪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