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悍驍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罵，“小慫包?！?/br>
    浴室門關緊還落了鎖。

    陸悍驍這才揀起給她買的新衣服，吹著口哨去主臥洗手間給手洗了。

    周喬洗完澡出來，正巧看見陸悍驍在陽臺上晾衣服。隔著幾米遠，他的背影融入窗外的夜色里，成熟□□的身形挺得直，低頭認真地將濕衣服撐平。

    周喬站在原地，看著他心底一片潮熱。

    察覺到動靜，陸悍驍側頭，笑著問：“洗完了？我新換的沐浴露，味道好聞嗎？”

    周喬不說話，走過去從背后摟住他的腰，臉輕輕貼著他的背。

    “喲?！标懞夫敺泡p聲音，拍了拍她環在腰間的手背，“這是社區送溫暖??？”

    周喬悶聲：“你真好?！?/br>
    “要真好，你就跟我去領證嘛?！标懞夫敯岩路煸谝聴U上，然后按了開關，衣架緩緩升高。

    周喬卻撒嬌似的，抱著他不肯撒手，難得的黏人。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陸悍驍：“難嗎？”

    “難?！?/br>
    “好?！标懞夫敚骸澳銌??！?/br>
    “我和你mama同時落水，你會救誰？”

    “…………………………”

    陸悍驍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感覺到他身體微顫，周喬的頭埋在他背上，聲音更悶了，“笑什么?！?/br>
    陸悍驍扣著她的手，“這個假設不存在。我寶貝兒可是能教會我游泳的人。你不需要我救的?！?/br>
    雖然知道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幼稚，但聽到答案，周喬還是心酸了會。

    “所以，你會救你mama對不對？”

    “徐太后不會游泳，咱倆一塊救她唄?！标懞夫數乃季S方式，習慣立足現實思考，壓根沒去想這問題背后的種種深意。

    周喬艱難地咽了咽喉嚨，“嗯?！?/br>
    “不過?！标懞夫斖蝗挥终f：“如果真有那么一天?！?/br>
    周喬倏地呼吸暫停。

    “我還是會先救我媽?！标懞夫斦f，“救她上岸，再跳下來，陪你一塊死?！?/br>
    就像箭在弦上，突然發射。

    周喬聽完后半句，整個人都軟下來。

    陸悍驍把她轉過來，面對面，皺眉往她額頭上一點。

    “干嘛呢，想些亂七八糟的。我媽當領導當慣了，身上難免有點兒獨|裁陋習，你隨她去吧，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唱不起來的，我挑的老婆，我自己寵著?！?/br>
    他是一副輕松自得的模樣，話說得讓人寬心。

    但周喬聯想到陸母的種種言行。

    真的……能往好方面想嗎？

    ———

    日子照常過。

    陸悍驍在周五下班后回了趟陸家。本來是要帶周喬一塊的，但她晚上還有課，來回時間不夠只能作罷。

    一進門，陸悍驍就嗅著鼻子，“嗯，這味兒正點，齊阿姨做的糖醋魚！”

    聽到聲音的陸奶奶從廚房出來，滿臉笑，“鼻子老靈了?！?/br>
    “奶奶?！标懞夫敹嗽斄税胩?，夸張道，“天嘞，您皺紋又少了三條。上回來看，還是四條呢！”

    陸老太被逗得咯咯笑，滿心歡喜地讓孫子吃水果，“嘗嘗，這橙子可甜了，你爺爺上回一口氣吃了兩個呢?！?/br>
    “那我得吃四個?！标懞夫數鹆艘黄?，一點也不含糊地夸贊，“好吃！”

    沒多久便開飯，一家人其樂融融。陸悍驍是個來話的，一圈下來，把家里每個人都哄得笑聲不斷。

    在聽到他匯報的工作近況后，就連嚴厲的陸老爺子都眉眼舒展。

    陸悍驍評價今天的菜，“這道魚做得不錯，下次帶周喬過來，齊阿姨你再做給她也嘗嘗?！?/br>
    提起這個名字，徐晨君筷子一頓，抬起頭，發現陸悍驍正有意無意地看著她。

    兒子吊兒郎當地一笑，“媽，周喬和你一樣愛吃魚。巧死了?！?/br>
    徐晨君點點頭，敷衍道：“愛吃魚的那么多，哪里巧了?！?/br>
    眼見氣氛起了矛頭，陸奶奶眼色明利地適時打圓場，“吃魚好，吃魚的孩子腦瓜子聰明頂頂。來，悍驍多吃點兒?！?/br>
    陸悍驍：“謝謝奶奶?！彼皖^挑著魚刺，“媽，難怪你這么聰明，原來是吃魚吃的?！?/br>
    徐晨君笑納，漫不經心地說：“嗯，希望周喬也是個聰明女孩兒?！?/br>
    “那當然啦！”陸悍驍倍兒驕傲，“不聰明能考上名校研究生么？”

    母子倆的聊天已經硝煙味兒彌漫了。

    徐晨君放下碗筷，“爸媽，你們慢吃?！?/br>
    然后離座上樓。

    陸悍驍也把勺子一放，“吃飽嘍?！?/br>
    他走到外院，披星戴月的天空頂在頭上。陸悍驍趴在欄桿上抽煙。

    陸老太老遠聲音就傳來，“就說找不著人兒呢，到這躲清靜來了?！?/br>
    陸悍驍伸手驅散空氣里的煙味，轉過身，“奶奶，才吃過飯又吃水果，您喂豬呢?！?/br>
    “把你喂成豬才好哦?！标懤咸f上一盆草莓，“老老實實的豬多可愛，一點兒都不用cao心?！?/br>
    陸悍驍笑笑，接過果盤。

    “你這孩子呀，哎?！标懤咸蝗灰宦晣@氣，伸手拂去陸悍驍肩頭的一根頭發，憂心道：“你mama也是個倔性子，你就不要和她對著干了嘛?！?/br>
    陸悍驍笑著反道：“我和她對著干了？”

    陸老太今天穿了一身玉白色的老式旗袍，像極了諄諄教誨的舊時老師。

    “其實嘛，我也是不贊同晨君的做法的，喬喬老好了，我喜歡這孩子。但是，晨君畢竟是你母親，母子兩個鬧得像豆子蹦似的，難看喲?！?/br>
    陸悍驍：“我知道。奶奶，您沒見著我一直在忍嗎？”

    “忍忍好，忍忍好?！标懤咸纳跷?，把事往好里攪，語重心長地勸說，“你mama就是這樣的性子，都要哄哄就好的，你就哄著她點嘛。讓喬喬也多陪陪她，耐點煩，用點心，她總會感化接受的?！?/br>
    陸悍驍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從左邊叼到右邊，上下晃了晃。

    他沒說話。

    陸老太知道，孫子在考慮這個提議。于是趁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