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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用力拍門的聲音,房東太太咿咿哇哇地罵,他們什么都不顧了。臟亂狹小的房間里,他們在彼此懷中沉淪。韋世棠也學會了行騙,甚至會主動威脅游客交出財物。她負責收錢,一邊數一邊滿足地笑。他看著她笑,有時候會沉默,有時候會暴怒,然后他們又開始沒完沒了的爭吵,撕打。她罵他是殺人犯,說他永遠翻不了身。他罵她是□□,是□□,船長根本不會再管她的死活。每次提到船長,她的表情都像被踩了痛腳一樣扭曲:“他會來找我的!他一定會來找我!”貧苦消磨了她的一切嫵媚和妖嬈,但她依然堅信!“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船長的人先來,還是大蝦的人先來!”他暴怒地揪著她的頭發,惡狠狠道:“是你害我殺了人!是你讓我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船長也一定看透你了,他不會再管你這個賤人的死活!”她拼命搖頭,還是重復地說船長會來。無論多難熬,她都一直等待。行騙得來的錢讓房東太太再次變得親切,她總是溫柔地叫她“玫”,可她的小女兒每次看到她都躲很遠,仿佛她是傳染病源。她在折磨中煎熬,等待,終于等到了來找她的人。他們帶著首飾和現金往住處走,在遠處就聽到了房東和房東太太在和人說話的聲音,透過許久沒有擦洗的玻璃,他們看到了屋里四五個高大的陌生男人,其中有人說著他們熟悉的語言。阿May的眼中閃現光明,欣喜地沖上前去,激動得就要高喊。韋世棠捂住她的嘴,不顧她的掙扎拖她走,低吼道:“你認識他們嗎?!你一個都不認識!憑什么以為他們是船長的人?!他如果真的可以來找你了,為什么不自己來?!”她并不確定,可心中希望讓她不愿放棄,她已經等太久了:“是他的人,一定是他的人!他一定是有事走不開,所以派人來接我了!”他撕扯著她把她帶走,路邊停了兩輛空車,應該是那幫人開來的,其中一輛沒有拔車鑰匙。他把她塞進車里,安全帶直接在她脖子上繞了幾圈,讓她一時間無法掙脫。遠處屋里的人聽到她的咒罵和喊叫,紛紛追了出來,他發動車子迅速逃離,追出來的人上了另一輛車,緊緊跟在他們后面。阿May試圖跳車,車門被他反鎖。車速越來越快,她驚懼地讓喊叫,大聲讓他停下來:“停車!韋世棠!停車!我看清楚了,里面有我認識的人!一定是船長派來的!船長真的派人來接我了!”她伸手過去扳動方向盤,被他狠狠推開,撞在車窗上。汽車仍在加速,他雙頰凹陷,雙眼充滿血絲,兇惡地朝她吼叫:“不是,不是!不是船長!是大蝦!是大蝦找了熟人來騙你,他要騙你自投羅網!”后面的人緊追不舍,他們的車已經加速到極限,兩旁的樹木建筑飛速倒退。無盡的恐懼包裹著阿May,她高聲尖叫,哭求,他充耳不聞,狠決地踩著油門不松!他們的車速太快了,前方突然出現一輛面包車,沒有反應時間,幾乎是在發現的同時兩車就已經相撞!猛烈的撞擊,巨大的轟鳴,他們隨著車子翻天覆地的翻滾,破碎的玻璃扎進身體每一處。車子頭部被撞得面目全非,他們的下半身被卡在車里。他在劇痛中艱難地睜開眼,發現她昏迷了,或者死了。周圍的一切變得虛無,好像有人在奔走,呼救。他混身鮮血淋漓,顫巍巍地伸出手,卻怎么也夠不到她。他想叫她,可胸腔已被擠壓得發不出聲音。意識開始渙散,他偏頭看著她,看著這個昔日無比妖艷嫵媚的女人。她曾是開到最盛的玫瑰,是他的罪惡,他的靈魂,而如今的她,枯瘦,蠟黃,奄奄一息。他靜靜地看著她,一動不動,仿佛會永遠這樣看著她。她的眼瞼輕微顫動,眼睛無力地睜開,朦朧中對上他無神的雙眼,鮮血從她兩腿之間流逝。濃烈的汽油味彌漫開來,汽車引擎已經著火了。在一切都將結束前,這個被她利用,折磨到不成人形的男人,卻是她心底最深處的慰藉。她也看著他,不愿閉眼,直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