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6
”保鏢們剛要松手,就聽見身后傳來個聲音,“不準放?!?/br>嚴中裕走過來,手里還拿著那柄沒開刃的藏刀。走到年輕人身前,他就把刀拔了出來,用刀尖抵住了對方的咽喉——其實他們沒少見,見面的時候,戰逸非有時還叫他“嚴伯伯”,可這會兒,嚴中裕就跟不認識對方似的,他用刀尖把戰逸非的臉掂起來看了看,然后說,“六千萬才嫖這樣的,太貴了?!?/br>戰逸非仰著頭,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微微合著,顯得悲戚又絕望。嚴中裕手臂用力往前一送,沒開刃的刀尖便深深陷進他的脖子里去,簡直要如撕開一層紙般,將他捅穿。“老畜生!你——”嚴欽情急之下就罵了出來,剛想向老子撲過去,就被保鏢給擒住了。“我替老戰管管兒子?!眹乐性Lь^去看戰榕,笑著說,“我倒忘了,也跟你一個姓?!?/br>站榕把目光挪開,投往別處,“反正不是我兒子?!?/br>即使是不開刃的工藝品藏刀,直接劈砍在臉上、身上,都是要命的疼。一開始保鏢還得摁住戰逸非的肩膀,后來就用不著了,這個年輕人軟塌塌地倒了下去,像砧板上的魚那樣被刀抽打。“老畜生!你他媽敢打我的人!”在一群賓客面前,正業集團的少主像跳梁小丑一般蹦跶,破口大罵,“我、我撞死我自己!我他媽讓你斷子絕孫!”嚴欽罵得越兇,嚴中裕打戰逸非越狠,罵著罵著,嚴欽明白過來,不敢罵了。戰逸非頭破血流,鼻梁骨斷了,肋骨也斷了兩根,他像一灘泥一樣被兩個保鏢扛起來,甩手扔到街上。許多人看見了這一幕,但沒人管,連警察都不管。正業集團的公關最是到位,這么小的事兒明天都不會見報。嚴欽平日里的所作所為,嚴中裕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倒也不是寵溺兒子,只是覺得有錢人消遣窮人天經地義,犯不上干預。但今天這鬧得太過火了,在這么重要的場合,他的兒子給他丟了臉。嚴中裕扔掉手中藏刀,反手就給兒子一嘴巴,他說,你給我馬上滾到國外去,別待在國內再丟我的臉!錢我可以留給你,也可以一毛錢不剩全捐出去!嚴欽被打得很慘,戰逸非被打得更慘,可他好像還想站起來。在地上艱難爬了兩米,待靠近一根電線桿,他就扶著它,搖搖晃晃,直起脊梁。電線桿上貼著會所招募“公關先生”的小廣告,要求作風開放,承諾高薪日結。全身都疼,疼得天崩地裂,戰逸非盯著那張紙看了一會兒,頭上的血倏忽流進眼睛里,就什么都看不見了。第一百十七章把生活交給時間(尾聲)傷筋動骨一百天,戰圓圓躺在醫院,百無聊賴非吃即睡,把本就挺大的臉盤養得銀盆一般,白中發亮。她哥來看他,一進門就跟一個男孩打了照面。戰逸非想起來,男孩就是那天在醫院里遠遠看著自己的那一個,他此刻手里正捧著一個塑料盆,盆里盡是瓜皮果殼。戰圓圓坐在床上,咵嚓咵嚓地磕瓜子,一見哥哥就揮手如舞,嘻嘻傻樂。其實走路還是有點跛,但她樂觀,苦哈哈的也得跛,為什么不樂觀呢?看見哥哥眉頭鎖得緊,戰圓圓有點心疼,反倒安慰他說:“醫生說我天生就有點長短腿,是現在年輕瞧不出來,老了一準要瘸,你說巧不巧,這一撞倒正好一個長度了?!?/br>“也是。反正你都胖成這樣了,誰還管你瘸不瘸?!睉鹨莘俏⑽⒁恍?,一張臉總算露出一點暖色。“喂!小非非,你信不信我讓徐亮轟你出去??!”戰圓圓嘴上嚷得兇,其實心里倒高興,她知道她哥也是剛剛傷愈,這陣子過得尤其不容易。塑料盆轉眼滿了,戰圓圓還沒停下嘴,男孩不得已將兩手兜成一只笸,畢恭畢敬地去接女友吐出的瓜子殼。戰逸非聽見meimei叫這男孩“小亮子”,同他講話多半要笑,不笑的時候便頤指氣使活像慈禧。戰逸非欣慰的同時,又不免起了點陰暗的心思:那些與“我愛你”長短一致的句子里,最生死不棄的是“還我錢”,最童叟無欺的是“你胖了”,這世上哪有生死不棄、童叟無欺的愛情呢?不過也是一個壯志胸懷的年輕人,突然就想少奮斗二十年罷了。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聽見方馥濃的消息了。“妤姐……妤姐昨兒來看過我了?!?/br>“哦?!焙韲悼税肷?,卡出簡潔明了一個“哦”字。其實他想去見一見溫妤,但溫妤始終避而不見。這座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一個人若打定了主意要躲另一個,大抵是能躲成的。正如同他為了避開與戰博夫妻碰面,特意選了這個時間來探望meimei。人雖能避開,可這對夫妻的消息卻不經意間總能聽見,他聽說他們最近在賣房子,不住上海了,要回溫州老家;他聽說榕星鋼廠的那塊地皮上,舊廠房已被拆盡,正業廣場的高樓正拔地而起。他還聽說,覓雅最終還是被賣了出去,但接盤的人不是花之悅,而是半路殺出來的另一家公司。見哥哥不說話,戰圓圓吐了吐舌頭,“昨天妤姐坐在我床邊,說不了幾句話就掉了眼淚,她跟我說,她要走了,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大概又要出國了吧?!?/br>有人為逃避而出去,有人志得意滿就要回來。戰逸非同樣聽說,戰榕的兒子從國外回來了,正在幫助他爸打理公司,看來戰榕沒從榕星那里得到的補償,這些年在自己大哥和自己手里已經撈了回來。他想,把生活交給時間去謳歌,把生活交給時間去原諒吧。告別meimei,戰逸非沒回家,直接去了覓雅。兩天前莫名其妙接了個電話,通知他這個時間去面試。戰逸非本來不想去,可一聽見前來招聘的公司,便非去不可了。這個公司不是他的了,地址也由原來的東樓變作了西樓,只是還在遙遙相對的雙子樓里。被HR引進會議室,在那兒等待老總抽時間給自己面試。戰逸非怎么也不可能為一份工作而來,他就想看看,是哪個王八蛋趁火打劫,在這個時候搶走了自己的公司。公司該是新裝后不久,空氣里還散著淡淡漆味。一進門,戰逸非就忍不住地四下打量,這家公司的裝修風格和原來的覓雅簡直如出一轍,大至整體色調,小至燈飾盆景,就連地磚上都嵌著一模一樣的鳶尾花飾。物是人非總令人感傷,舊去新來卻是個好現象。會議室里的男人面色寡淡,一直不知所想、一動不動地坐著,忽然就聽見了非常熟悉的聲音——“老宋!新配方的樣品已經搞出來了,還是我一日三催,搞出來的——”說話的人是周晨,風風火火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