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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才周太太聽說鐘茜身邊的貼身丫鬟過來時,那心里真是一揪的,下意識的就不想見她。 雖說前些日子她和鐘茜的關系頗好,常在一起逛個街打個牌。而周主簿也和蘇世彥很說得上話,常常一起喝個小酒做幾首酸詩??傻降?,這會子蘇世彥惹上了麻煩,而且看起來還不小,周太太還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這兩天基本上什么都沒干,就在家里抓瞎了。畢竟,他們兩口子跟著蘇世彥和鐘茜多少也撈了點子好處。若被供了出來,那可怎么是好。 又暗恨蘇世彥就像那墻頭的蘆葦似的,看起來迎風搖曳高人一等,可卻是個頭重腳輕根底淺的玩意兒,竟連這樣的小事兒都擺不平。 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聽說鐘茜遣了丫鬟過來,當下真是不想見的。 不但是這會子她正恨的牙癢癢的,其實,也是怕鐘茜有求于她。雖然她是肯定不會相幫的,當初的銀子好處都是他們自愿給的,哪有強迫人幫忙的道理的??傻降?,她這會子還是沒有這個底氣和鐘茜鬧掰的。 可復一想,還是那句話,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人家說不定還有爬起來的一日的,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不是。其實,也是周太太不能相信,這樣家世赫赫揚揚的大爺,怎么可能說倒就倒的。 可見了人,聽了這問題,周太太不由得又納悶了起來了。只不過到底了了面子情也就罷了,實在沒必要巴心巴肺的,所以趕忙告訴了一聲就借事兒遣了人走了。 只是這人一走,周太太這心里頭又不安起來了。尤其是回想起昨兒攔下可貞馬車的那個身影,怎么想怎么像是鐘茜。登時,整個人都慌了。 一顆心撲通撲通的,思來想去,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趕緊來了知縣宅。 已經被蘇世彥牽連上了??稍偈遣荒艿米锱缘娜肆?,否則到時候連個說話幫腔的人都沒有了。 可貞聽完周太太的話,面上不變,心里卻已是又翻騰上了。 看來,鐘茜還不曾死心的。 不過,雖自來沒有咋咋呼呼的往外說過,可當初過來掖縣的時候,金玉如意還真是一同帶了過來的,就供在小佛堂的香案上。上半年湯圓兒洗三做滿月的時候,更是請出來供在堂屋的長案上的。所以。掖縣城里的一干太太奶奶們,尤其是和可貞交好或是常來常往的,都是知道的。 周太太。自然亦是知道的。鐘茜過來問她,倒還真是不曾問錯人的。 晚上蘇慎回來后,可貞把鐘茜打聽金玉如意的事兒告訴了蘇慎知道。 蘇慎頜首,鐘茜這樣驕傲執拗的性子,不相信羅叔和薛氏的話。也在情理之中。 況且,他們也沒打算僅憑金玉如意就能打消鐘茜所有針對可貞的念頭的??墒遣还茉趺礃?,主動權一定要握在自己的手里。畢竟,只有千日做賊的,卻沒有千日防賊的。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若一直被動應付盲目防范。更是無端的浪費精力,還達不到滿意的效果。 而目前看來,鐘茜應該是可以消停一段日子了。而且。等她緩過勁來,蘇世彥的事兒也該有個了結了。到時候這事兒到底會怎么收尾,還要打個大大的問號的。 …… 正如蘇慎眾人的設想,鐘茜這會子真是忙的焦頭爛額的。 只不過,鐘茜這焦頭爛額又和王氏不一樣。王氏是在奮力奔走希望替蘇世彥挽回些形象??社娷?,卻是一條道走到黑的在奮力舉證蘇世彥。 再三的確定了可貞確實有金玉如意護身。鐘茜覺著自己簡直就是百口莫辯有理說不清,明明是事實卻擺不上桌面,摒著的一口氣徹底漏了。 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都沒能緩過氣來。 她真的不知道這個世道是怎么了,為什么真的好人不長命,可禍害卻總是能遺千年。 而等到蘇世彥要被召回的消息傳遍了按察司行署衙門的,鐘茜的貼身丫頭聽說后慌忙來報的時候,鐘茜總算是緩過來了。 而緩過來后,鐘茜腦子里登時什么都沒有,連那十萬兩銀子都不知道被拋到哪里去了。滿心里想的,就只有正房太太的位置。 于是乎,讓蘇慎可貞驚詫不已,讓王氏無力不已的是,蘇世彥涉及到的事兒越來越多,而且件件都是查有此事。雖然事情都不算大,旁的官員也未必就比蘇世彥干凈,可被扯出來了,這事兒就小不了了。 別說蘇慎和可貞了,就是董太太暗地里和可貞提起的時候,都覺著這事兒背后是不是真有推手,是不是有什么人和蘇銓蘇世彥父子倆有仇,一心就是想弄臭蘇世彥的。 可任憑蘇慎和董知府怎么排查,都找不到有用的線索。最后,還是任罡無意中又盯了一次之前鐘茜找的那個攀告蘇世彥任地納妾的人,這才真相大白,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一股腦往外抖摟事情的人竟還是鐘茜。 蘇慎和可貞這回真是傻了,雖然已是有些明白鐘茜這回真是和蘇世彥過不去了,可還真是鬧不懂這里頭的因果關系的。 也是,任憑蘇慎可貞想破腦袋,都不可能想到鐘茜只是想把蘇世彥擼下來,最好還能徹底把他告倒了才好的。 而正因為鐘茜已經變態的想法,所以下手真是一次比一次重。 也正因為鐘茜的不予余力,這結果也算是如了鐘茜的愿了。 蘇世彥剛剛回了掖縣,還未分辨上幾句,就被上峰勒令自請辭官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勒令 對外,說的是蘇世彥自請辭官。 可蘇慎可貞等人卻是知道的,蘇世彥完全是被蘇世彥的頂頭上司山東省按察使司的周臬臺勒令辭官的。 而周臬臺只是勒令蘇世彥自請辭官,沒有奪官或是罷官。還是看在了蘇銓的薄面上才給他留了條生路。 否則,憑著按察使司如雪的彈劾的訴狀,是指定沒有蘇世彥的好果子吃的。 可周臬臺看在蘇銓面上的一番好意,卻被蘇世彥當做了驢肝肺,人根本不領情。 而且還梗著脖子問周臬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為什么要他辭官。 把在都察院干了二十來年,見識過各種各樣的違法犯罪官員的周臬臺都聽的一愣一愣的。二話沒說,直接把那些訴狀都扔到了蘇世彥的面前。 任地納妾,杖責八十下。 宿娼,直接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