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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天澤吧。楚汛想,一個月前離開時他想到季天澤還會有些郁悶,現在卻沒有任何感覺。他聽過就算完了,并不準備去見季天澤,他的生命沒剩下多少,何必浪費在這人身上呢?如果把人生比成一部電視劇,你覺得這個人在你人生參與過十幾年,他一定會是個重要角色,將有大量后續戲份,最終出現在圓滿大結局。但事實上并不是的,他說不定是個配角而已,走個過場,這個過場可能有點長,他下場后,就再也不會出現。人生不是和電視劇,能看到的旁人只有自己的視野范圍,除了一生的伴侶,誰都沒辦法把自己的全部人生線,放進另一個人的人生里,即便是父母兒女也不行。人都是會變的。楚汛不明白自己,明明他全心全意喜歡過季天澤十幾年,可現在他滿腦子只想著藺焰塵。他移情別戀可真快啊。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樣薄情。楚汛大概看了下感覺房里的東西大概都還在,就算被偷了他也懶得去報警。各種證件都好好的放在上鎖的抽屜里。他清點了下自己的剩余資產,省會市中心三百平房子一間,升值許多,購入價四十萬車子一部,現在應該已經貶值,三十萬現金當時給藺焰塵,他沒當然拿回來,還有那張五十萬的卡也給了小藺,剩下二十萬他這個月就當零花隨便刷刷卡吃喝玩樂,居然刷爆了……但總體來說,還是有部分不動產資金的,楚汛整理好,休息了一晚上,帶上房產證等等,開車又出了門。他還剩下一件未了的心愿。這件事做完,他就可以安心地躺著等死了。楚汛回了老家。楚汛五年沒回家,他還記得以前回家的路,但是道路翻新,很多老房子都被推了,建起了高樓大廈,他居然差點迷了路,兜兜轉轉終于找到家門口。他長大的這個家倒是一點都沒變,青苔斑駁的磚墻,茂盛蓊郁的石榴樹,桌腳生銹的桌子,半舊的竹編躺椅,楚汛只是看一眼,無數記憶便像是拂去了歲月的灰塵,蜂擁著浮現在腦海里。這是他死前最后一件想做的事,就算爸爸mama討厭他,他還是想見他們一面。他和爸爸的關系一直沒好轉,但是mama這兩年還是說過幾次話的,他想把錢留給mama。楚汛去按門鈴。沒聲音。他太久沒回來,門鈴都壞了。唉。那只能用嘴巴喊門了,楚汛本來就沒什么底氣,要他自己開口更難堪,他該怎么說呢?——爸,媽,我回來了。他上次和父母大吵一架,說好斷絕關系,就算他腆著臉喊“爸媽”,爸爸mama會說什么?爸爸肯定會羞辱他。——你好,我是楚汛,我有事找你們。這樣倒不會顯得倒貼,頗有尊嚴,但不是找打嗎?他今天來事想和爸媽好好談談的。楚汛還沒想出個對策來。門里突然爆發出一聲犬吠,把楚汛嚇了一跳,一只藍眼睛的哈士奇從院子的角落里鉆了出來,一邊狂叫一邊嘲他沖了過去,他嚇得退了兩步,這只哈士奇撲在柵欄上。楚汛定神,才發現這只哈士奇并不兇,傻傻的,好奇地看著他,搖著尾巴,吐舌頭哈氣,汪汪叫幾聲。爸爸mama什么時候養了只狗?有人喊他了:“你是……楚老師的兒子?”楚汛回過頭,見到一張陌生的大媽,記不起來是誰,大媽親熱地說:“我是xx阿姨???你不記得我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的?!?/br>還在襁褓里時被抱過怎么可能會記得???但大人總愛拿這套話和小輩套近乎,楚汛禮貌地回答:“呃,你好?!?/br>大媽告訴他:“我剛才還碰到你爸媽,一起逛菜場,買了兩斤牛肋排,原來是你要回來了啊?!?/br>楚汛不置可否地笑笑,知道爸媽原來不在家,他莫名松了一口氣,但是等在門口遲早也會碰到回家的爸媽,想想便又害怕起來。他回車里等待,車頭朝向家門口。等了十幾分鐘,終于看到遠處爸爸mama慢慢走近的身影,爸爸兩只手都拎著袋子,跟在mama的半步后,兩個人有說有笑的。mama樂呵呵地說:“今天燉排骨給小胖吃,他肯定高興?!?/br>爸爸說:“他最喜歡吃排骨了……吃骨頭對牙齒好。我都聽見小胖在叫喚了,真聰明啊?!?/br>楚汛猶豫了又猶豫,在爸爸mama打開院子的大門以后,趕緊下了車,走近過去。他看著爸爸mama的背影,突然無比緊張,像是得了失語癥,不知道如何開口,大抵是離家太久,都生疏了。要么……還是算了。才五年不見,爸爸怎么老了那么多?多了好多白頭發。聽說之前爸爸到了年紀退休,但是學校師資不夠,去年又請他回去教書,好像是在帶高三生,太累了嗎?mama也老了好多……也發胖了……楚汛莫名覺得鼻酸。楚汛的爸爸——楚杉老師——仿佛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停下來,回過頭,看到楚汛。父子倆都是一愣,一個在街頭,一個在街尾,望著對方,很近,近的只有幾步路,又很遠,隔著五年的時光。楚汛下意識想躲,但無處可躲,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個字:“爸……”楚爸爸愣在原地,用力眨了下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真的是他兒子回來了,他的眼底仿佛有暗流涌動。那張和楚汛肖似的臉上,慍怒慢慢地爬上他的皺紋和眉梢,他眼神復雜地看著楚汛,尖酸刻薄地說:“你怎么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br>第36章“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br>——楚汛現在最聽不得就是“死”字。楚汛本來還抱著幾分僥幸心理,聽到這句話,心都涼透了。他冷著臉,說:“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沒要和你說話,我找我媽有事?!?/br>楚爸爸可不管那么多,劈頭蓋臉地罵過去:“真是本事了,臭小子,還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你厲害啊,說辭職就辭職,突然跑出去旅游。出去旅游就算了,也不知道和別人說一聲去哪玩?!?/br>楚汛被他爸罵的一腔悶火,腦袋不清醒,甚至沒細想他壓根沒和爸媽說過辭職和旅游的事情,爸爸是從何得知的,只一心要懟這個臭老頭子:“你不是早和我說斷絕關系了嗎?楚杉先生,不勞您尊駕管我,我想怎么過就怎么過,我愛去哪就去哪玩。我是一個自由的個體,我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活!”楚爸爸差點沒被氣得仰倒,把手上拎著的菜都扔了:“是是是,我和你斷絕關系了,我一點都沒原諒你。我是看你厚顏無恥,剛才你開口就叫我‘爸’,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