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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下了電梯,腦子里還在想,剛才那個男的是溫摯什么人?怎么會去找她麻煩? 不知不覺,待他回神時,竟走回了剛才發生爭吵的地點。 手機的殘骸已經被打掃乾凈了,彷彿什么都沒發生過。 一切重新回歸平靜。 他搖了搖頭笑了下,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可理解。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 江凜轉身。 「這是你的吧?」清潔人員手中拿著一個戒指,罵罵咧咧地說:「剛剛你們把手機摔碎了,我都看見了,害我又得再打掃一遍!」 「……」江凜默了一瞬,接過那個戒指,才回答:「不好意思,這是我的?!?/br> 戒指是銀色的,曾經在某人手上,白皙纖細的手指,撥弄發絲時,那銀戒尤為明顯,在陽光夕暉下,熠熠發光。 只留意過這么一回,偏生就記住了。 江凜重新回了九樓,正要走進病房門時。 「你怎么會喜歡那個消防員?他有什么特別的???」 里頭提到了自己,腳步剎時一頓。 「因為……好玩啊?!?/br> 江凜的瞳孔漸漸放大,眼神之中霎時洶涌翻滾。 溫摯的聲線偏冷,口吻涼薄,還帶有幾分調笑,如若沒看見她的表情,大概會認為這是個無情人。 可誰說不是呢? 另一旁的護士正手忙腳亂地整理著地上的殘籍,收拾完了,地上仍是乾乾凈凈的,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背靠著墻,低著頭,眼神晦暗不明。 良久,扯出一個笑來。 卻很是難堪。 像是被人一針針地戳著心臟,密密麻麻,毫不手軟,看似毫發無損,卻早已千瘡百孔。 他在無人發現之時前來,在無人知曉之前離去。 靜悄悄地,什么也沒發生過。 當江凜快到小楊病房時,就看見了林凱。 還沒進門,林凱就堵在門邊,「江凜,你去哪兒了?」 林凱可是掐著秒等著呢,從江凜告訴他要出門到現在,半個小時的路程,都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江凜向來守時的,這回不知怎么了。 看著林凱不懷好意的笑容,門沒關,江凜便朝著里頭掃了幾眼,多了個人。 林凱說:「黎小姐等你很久了?!?/br> 江凜皺了下眉,「等我干嘛?」 這一聲可一點也沒遮掩,里頭聽得清清楚楚。 在里頭的黎棠走了過來,笑笑地對著江凜說:「也沒什么事,就是早上的時候醫生來過了,我怕他們說不清楚情況,想著當面告訴你會比較好?!?/br> 林凱在一旁搭腔道:「就是就是,醫生說的那些專業術語,我聽也沒聽懂,幸好有黎小姐,對吧?」 江凜心情不算好,有些冷淡地回:「嗯,知道了?!?/br> 即便如此,黎棠依舊面不改色,笑容令人如沐春風,「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br> 走前,還十分貼心地幫他們把門帶上。 林凱見人走了,有些不悅地說:「江凜,你怎么回事?」 江凜坐在一旁,偏頭看他,「嗯?」 「你怎么對黎小姐怎么冷淡,人家可幫了我們不少?!?/br> 「是啊,隊長!我看黎小姐人挺好的?!剐钭诓〈采?,吃著香蕉,也幫著林凱說話。 「我對她沒那種意思?!?/br> 江凜怎么會不懂,老早就看出來了,只是礙于情面,不好挑明罷了。 用著行動拒絕,不給別人抱有希望。 林凱被氣到,隨口一問:「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什么樣的? 江凜沒想過,「不知道?!?/br>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再想想!」 想了半晌,江凜才勉為其難地答了一句:「簡單點吧?!?/br> 不會有太多彎彎繞繞的心思,直接又坦然,這樣的差不多吧。 林凱摸了摸腦袋,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天臺上時看見的場景,「上次在天臺那女的?」 在天臺上,女人吊了一根煙,氣質出眾,孤傲冷僻。 她長得漂亮,眼尾上挑,紅唇更顯艷麗,可怎么看怎么都跟「簡單」兩個字搭不上邊。 但那天,向來討厭旁人抽菸的隊長,就這么走了過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一提到這人,江凜的語氣也不免提高幾分,「提她干嘛?」 林凱還沒注意到江凜這細微的變化,接著說:「那天我看見你和那女的說話了?!?/br> 小楊問:「誰???」 「就是第一時間發現了想自殺的保安mama的人?!沽謩P說:「那天是老張帶的隊,他本來還想去感謝來著,誰知道事情處理完之后,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林凱八卦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江凜,你認識她?」 只見江凜臉色差到極致,冷哼一聲,「你少cao心別人?!?/br> 便走了。 留在原地的林凱一臉問號,也不知道江凜發的是哪門子的脾氣,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說走就走? 小楊從沒見過江凜發這么大的脾氣,弱弱地問:「江隊這是怎么了?」 「誰知道?」 晚上。 溫摯要離開醫院時,迎面碰上了這一幕。 她站在原地,挺直腰背,微挑了挑眉。 對面,是一個護士正扶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那女人看著似是行動不便,走得特別慢,護士就鼓勵著她:「阿姨慢慢來,快到了?!?/br> 終于,走到了病房,護士便將她送了進去。 在走廊中,還能聽見那女人喊道:「謝謝你啊,你人可真好!」 護士就站在門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應該的!阿姨,這是我的職責嘛!」 溫摯遠遠地觀望著,雙手抱著胸,觀賞著這一齣好戲。 她想,看樣子他們是同一類人呢。 但又不是完全相同。 可那又如何呢? 同類相斥,異類相吸。 在關上門后,黎棠抬頭,就看見了溫摯。 黎棠很快地就想起了她是誰,便先點頭笑了笑,走了過去,「那個阿姨行動不太方便,我就是看見了就幫幫她?!?/br> 溫摯對于她的解釋沒有任何興趣,對著她說:「我見過你?!?/br> 「嗯,我叫黎棠?!估杼膹澠鹱旖堑睦鏈u,「你是江凜的朋友吧,上次我們見過的?!?/br> 溫摯也不廢話,開門見山,「你和他是什么關係?」 黎棠回答:「當然是朋友啦,還能有什么關係?」 可話語里多了幾個字,意味就有所不同了。 溫摯聽出來了,反而說:「可我不是?!?/br> 就見黎棠的臉色愣了一瞬,溫摯便繼續問:「你對他有意思吧?!?/br>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像他那種人,應該很多人都對他有意思吧?!?/br> 黎棠面上的笑意不減,聲音甜美又動人,是很多人會喜歡的類型,「你也是,不是嗎?」 氣氛凝滯了幾秒,兩人對視著,針鋒相對又不動聲色。 驀地,溫摯笑了,笑得有些令人扎眼。 就走了。 就跟上次一樣。 黎棠望著她的背影,臉上露出迷茫的神態,這女人實在是太不同了,姣好的面容與清冷的氣質相配,是與她完全不同的類型。 像是山野間的重重迷霧,像是讓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祕,又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有人寧愿避而遠之,而有人卻愿意為之向死。 而江凜,又會是哪一種呢? 深夜,東邊的一個小倉庫起火,所幸是晚上沒什么人,沒有引起太大的災難。 火勢很大,三小時后才收隊。 回來時,天色已經由黑轉亮。 所有人都是滿身的疲憊,路上就有人說打算一回去就睡個覺。 江凜想著看看時間,就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就看見上頭的未接來電,好幾通。 是家中隔壁的鄰居,蔣阿姨的。 江凜心頭狂跳,肯定是發生什么事了,便立馬就回撥了。 電話響不到三秒,就通了。 「江凜,你媽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