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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會說中國話,可是不會輸入文字。那女人說,看了他好幾個設計的實物,后來還上他網站看了,就想跟他合作外貿,將設計的東西成批地出口去日本,在那邊包裝,經銷商也是那邊的。他說他沒有錢開線下的公司,那女的說她手里有資源,不用先開線下公司,可以先聯系幾單,收了預付款再趕工的那種,先接個幾單,先賺到了錢再說,她在里面抽傭。他本來以為接個幾萬塊的單也不錯了,哪知那女人一下給他弄來了七單,也就是到時相當于一百三十幾萬的凈利——那女人的高額傭金抽掉了還會余這么多凈利潤給他賺。到十一國慶過了,再過了約二十天左右,他所有趕出來的貨就已經運到上海,走集裝箱海運去往日本了。出口報關完之后,網上就有貨運信息查,第二天他那些日本訂單全款的第二部分就已經落實到他賬戶里去了。等貨到了日本那邊,報完關,驗貨收貨之后,他的所有應收款項就都到賬了。所以在十一月前,他就已是“坐擁一百三十萬資產”的人——這么點錢,說給顧孝成聽,估計他會笑死。也因此,方杰從來沒跟顧孝成提過他賺來的這些錢,兩人聊天時他也完全不說有關他小店的事,而顧孝成也從來不問他這些。顧孝成那種人隔著太平洋與方杰聊天,聊的內容當然也正常不到哪里去,無非是說些想念來想念去的特別粘膩的話,偶爾還會提一提能不能給他發幾張不穿衣服的照片之類的無聊要求。每回一看到這種惡心要求,方杰直接無視,冷落他一個小時,完全不睬他,一個小時后再上線跟他聊,他就老實點了??蛇^了一會兒后,他又會問,要不要他來給他發幾張沒穿衣服的照片,方杰直接對著手機翻白眼,老實說他不覺得自己想看到他的裸^體。對于“男人一旦有了錢”這種事情,在這世間一直是有一個定論的,就是男人有錢就會變壞。小方自從忽然發了之后,他倒沒變壞。但是,雖說他沒總是想著去找一個什么如花似玉的女人做女朋友,又或是去幾趟高級雞店,用一用他那從來沒有用過的前面那根,可說真的,他這一陣子以來,確實有偶爾想到一點“別的事”。那些事莫名其妙地在他心里翻騰,他偶爾會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他不停地回想起自己曾經被顧孝成“無情地壓著”的那些日日夜夜。他真地偶爾會覺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誰生來就高人一等的,憑什么那混蛋老壓著他。他越想越替自己不值,越想越覺得那個人混蛋。可他偶爾又想到那混蛋的體型,再想象了一下自己壓到他身上去的樣子,不禁覺得那畫面十分失調,那畫面簡直是一場災難,然后他又會回想一遍那混蛋壓在他身上的樣子,竟然豁然覺得畫面又自然協調起來了。他心中一這樣對比過后,想到會不會以后要被壓一輩子,就會恨恨地捶一下墻,胸中那口悶氣根本出不來。可每每恨完了,晚上一上線,對上顧孝成那賤人的臉,他又氣不出來了,再看一會兒后,竟然還能發覺自己挺想他的。跟著,他就會被顧孝成這人的這種神奇的力量驚嘆到,暗暗擺在心里感嘆。但他從來不跟顧孝成說他有想過他。就算顧孝成問他想不想,他也是說:“天天在線上就能看到你這張臉,還有什么好想的?!备櫺⒊删徒o他擺一張因聽了他這無情的話而心如寒灰一般的臉,做做樣子而已。方杰也知道,這賤人的內心要多強大就有多強大,如果這家伙會被打擊到,那他也不姓方了,他跟他姓顧。十一月初,顧孝成離開方杰這小店已有兩個多月了。這天,老方往小方這店里送來了一條狗。小方面對著這條杏色皮毛的,并且來歷不明的狗,在與那狗大眼瞪小眼的同時,對他爸老方說:“爸,你哪來的狗?——不會是看我現在有點錢了,就想來強迫我提前過上一間別墅一條狗的富貴日子吧……”他爸一邊說著:“哪啊哪啊……主要是想讓你幫我照看幾天……別忘了帶它出去遛遛,據說它一天不出去遛兩趟就會抑郁?!币贿吘统〉觊T口退去,想要抽身脫逃。小方還看著那狗——因為那狗也一直看著他,他頭也沒回地問他爸:“爸,這狗哪來的?”他爸這會兒還沒走到門口,就答他:“狗???自己跑我們樓下的,叫我給撿到的?!?/br>小方一回頭,發現他爸都要溜了,忙截住他問:“這狗哪來的?”他爸嫌他煩,就說:“唉,別煩了,讓你看兩天,怎么這么多廢話!”小方這人一被他爸大聲說話就說不出話來,只能放任他爸出去,還得關照一聲:“爸,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條微信?!?/br>他爸走后,他又折回,盯著那條在他桌上瑟瑟發抖的小狗,心里想著:“X!X!你讓我出門遛條阿拉斯加還正常,你讓我一個大老爺們遛一只巴掌大的吉娃娃!是什么意思!”因為他曾在夏天看過一男的,說真的,穿了條牛仔熱褲配靴子,前面跑著的就是一只吉娃娃,這印象太深刻,永難磨滅,自此吉娃娃這物種在他心里就成了基佬與傲嬌女的標配?,F在就這樣塞給了他,還跟他說什么“一天不遛兩次它就會抑郁”?方杰心里想著:“我X媽一天遛它兩次,我才會抑郁好不好!”已經抑郁到罵不出好話來了。他那張大長桌上,現在堆案盈幾的都是那些設計稿,那小吉娃娃在上面轉了幾圈,除了貢獻了幾只淡淡的腳印,其他什么好處都沒有留下,它又轉了幾圈,還索性一屁股踞坐了下去,仰著頭望向方杰。小杰一手撈起了它的屁股,檢查了一下設計稿有沒有被它搞臟,之后又不知將它朝哪兒擺,就索性坐了下來,將它放在腿上。它倒也安穩,安靜地蜷在他溫熱的大腿上。第40章方杰晚上吃了晚飯后,就出去遛這只吉娃娃。它一路小跑在前頭,栓它的那根繩子就捏在方杰的手里;可它剛到門口,就發現走不動了,回頭一看,原來臨時主人正站在大長桌前躊躇。它不滿地“汪”了一聲,又尖又細又有爆裂感的吉娃娃式的吠聲。方杰朝它擺擺手,卻還是杵在桌前,因為他正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戴個口罩。現在這季節,再過半個月左右,到了晚上霧霾就該肆虐了;不過現在還沒開始,他其實沒必要出門戴一只口罩。可他不好意思“裸臉”出門,讓別人看到是他這么個男人,在遛一只吉娃娃。于是他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戴上了。十一月初的浯城還不是隆冬時節,外面街上的行人多數不戴口罩,大晚上的,夜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