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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以及翻閱過一些史料后,給出了更為有利的證據——明年有很大可能會發生嚴重的洪澇災害。由于事態嚴峻,阮春和不敢擅專,特意向朝廷示警。但朝廷不可能因為一件并未發生的事大動干戈,引發恐慌,只下令南方各地注意防范,話說得不輕不重,大多衙門都不以為然。對此,程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顧好曲州一府。隨后一段時間,程巖深刻地領會了莊思宜那句話。他萬萬沒想到,這一路就跑了快一個半時辰,他整個人都快被風吹麻了!此時他陰暗地想:莊思宜要和他共乘一騎,是不是想借他擋風來著?要知道,曲州府的夜風還是很凌厲的!但這時候,他聽莊思宜“吁”了聲,白馬漸漸緩了下來。“到了?”程巖借著月光疑惑地打量著周圍,前方似有座不過百余丈的小峰,峰頂隱有燈火。“還沒到?!鼻f思宜的聲音在靜夜中顯得格外清晰,“巖巖,接下來我得用錦帶蒙住你的眼睛,等到了地方才能摘下來?!?/br>又過了會兒,程巖隱隱聽到了清脆的鈴響,白馬也緩緩停下。“到了?!鼻f思宜翻身下馬,單手扶住程巖的胳膊,“巖巖下來吧,我扶著你?!?/br>程巖剛一站定就急著扯掉罩在眼睛上的錦帶,不能視物真的很沒有安全感。暖黃的光微微刺目,他半瞇著眼,視野從一片混沌逐漸變清晰,而后,程巖仿佛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呆愣地僵立當場。——漫山遍野的梅花灼灼盛開,而比梅花更紅的是纏掛在枝丫上的輕紗綢緞,以及數不清的大紅燈籠。燈穗被風鈴所取代,一盞盞延伸至天之盡頭,像飛離塵世的孔明燈,又似星海鋪成的路。而他就置身于梅林間,鼻端暗香浮動,耳畔輕鈴陣陣。眼前,是不知何時褪去了外衫的紅袍青年,正手捧另一件喜袍笑道:“我算過了,子時一過便是良辰吉日,正宜你我梅下締約,永結良緣?!?/br>兩個大男人抱一塊兒騎馬的畫面……程巖想想就不寒而栗,于是嚴正拒絕,但莊思宜這回卻很堅持:“我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不過同騎罷了,多大的事兒?大過年的街上也沒人,你要是怕被人看見,用帽子遮住不就成了?”程巖掙扎了片刻,心道今日且放飛一回,便自發上了馬。他剛一坐定,就感覺馬身搖晃,身后一重,想來是莊思宜跟著上來了。果然,一雙溫熱的手覆在他手背,只感覺莊思宜用力一拉馬韁,白馬嘶鳴,奔踏向前。寒風呼嘯,一路疾馳。坐在前頭的程巖體驗很奇妙,他能感覺到身后溫熱的軀體,就像被莊思宜整個摟在懷中,但身前卻又空落落的,總覺得差了點兒什么,不得滿足。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沒多會兒兩人便出了城,程巖提高聲音問道:“我們到底要去哪兒?怎么都出城了?”耳畔傳來莊思宜的回答:“別急,還早著?!?/br>程巖微一皺眉:“但此事牽扯過多,險阻重重,耗時久遠,犧牲太大,無異于一場贏面有限的豪賭。即便有朝一日你權傾朝野,同樣會遭到很多反對,甚至是千萬人的唾罵,你不怕嗎?”他問出來就知道自己傻了,莊思宜可從來都不怕。莊思宜不屑地笑了笑,“反對和唾罵有什么可怕?只有不能控制局面的人才會害怕。何況一時的議論并不能說明什么,不論成敗,歷史總會給予公正的評價?!?/br>程巖默了默,“但我們活在當下?!?/br>“是啊,我們活在當下?!鼻f思宜懶懶道:“當下的我不過巖巖的幕僚,手中無權,人微言輕,何必cao心這些事?”程巖知道現在和莊思宜糾結這個問題也沒結果,勉強笑了笑。只是,今生的莊思宜還有機會去完成這件事嗎?嘉帝不是他的傀儡,他也沒辦法通過“令立新君”而迅速上位,想要主持修建晉堰水庫,阻力只會更多。若程巖只知前生,必定會為此竊喜,但他了解了后世種種,又實在不能違心地否認水庫的功績。于是飯后,莊思宜親自為程巖系上斗篷,拉著他走出府外。府門前停著一匹白馬,正是莊思宜的坐騎。程巖不解,問道:“還要騎馬,很遠嗎?”莊思宜:“不是太近,巖巖先上馬吧?!?/br>程巖一愣:“我上你的馬?那你呢?”莊思宜理所當然道:“自然是與巖巖共乘一騎?!?/br>“……”程巖沒聽清:“你說什么?”方真榮聲音提高了些,“海鳥,消失了……”程巖更為不解:“何意?”方真容搖搖頭,“我得想想,想想?!闭f罷悶著頭回了自己的位置。程巖蹙了蹙眉,也不好再糾纏,便處理起自己的事了。就在他愈發專注時,室內忽然傳來一聲椅子倒掉的聲響,把程巖給嚇了跳,他一抬頭,就見方真榮面如白紙,仿佛見了鬼般盯著桌案上一張紙。“方大人?”方真榮絲毫不理會程巖的招呼,抬腿就便往外跑,可沒跑幾步他又忽然停住,轉身沖到程巖跟前,難得大聲道:“你是不是要接任知府的位置?”海水稻一事迅速傳遍整個大安,百川村這座并不知名的小村也隨之揚名天下。不論沿?;蚴莾汝?,不論中原或是邊陲,每一個大安百姓心中都種下了希望的種子,對推行此事的程巖自然滿懷感激。時至九月,程巖收到家人的書信,得知了程仲受賞一事。同時,程仲也在信中說,程錢兩家的船隊已開始組建,但至少還需一年準備時間。不日他又將隨關家的船隊出海,但這一回卻不會去太遠。另外,程仲還說家人為他訂了一門親事,那姑娘是他自己看上眼的,只等這次出?;貋韮扇吮阋Y親。讀完信,程巖將之收好,摸了摸蹲在旁邊的嘯天,心中一派安寧。家人都好,真好。而上一世的今天,正是嘉帝被俘虜的消息傳回京城那天,當時整個大安人心惶惶,誰又能好呢?程巖:??!什么鬼?!雖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你說出來幾個意思???!然方真榮根本不需要他回答,兀自道:“程大人,大事不好,曲州府必須早做準備!”程巖一懵:“何意?”方真榮:“今冬天暖,天象異常,前日竟天降大雨!我聽聞附近海島數千只海鳥一夜間不知去向,多半是暖水反向,魚群大量死亡,海鳥無食才會遷離。如此反常,與建和二十六年的記載一模一樣,那年曾發生天狗食日、旱澇反常,風災不斷的現象,若我推測無誤,明年春夏之際,恐有大災!”程巖聽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就憑些海鳥便預測會有大災?危言聳聽可還行?但忽然間,他腦子里閃過一件事,前生單國入侵的次一年,大安南方的確多地都發生了洪澇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