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2
起身,喚了下人進房準備洗漱。只見一圓臉的小廝端著臉盆進屋,程巖隨口問道:“莊大人呢?”小廝一愣,回道:“回老爺,莊大人走了?!?/br>程巖正往身上穿衣,聽了也沒太在意,“他去哪兒了?”小廝表情似有些困惑,愣愣道:“回、回京了?!?/br>程巖笑道:“你可以選擇切、擦、磨三種方式將解石,若是出玉,便是賭漲,反之則是賭賠。忠寶是想自己來解,還是讓老板幫你解?”錢忠寶眼珠一轉,他之所以買下這塊原石,一是為程巖撐場面,二是他從原石表面紋路來判斷,其中有玉的可能性不小,于是想了想道:“先擦吧,我不會擦,讓老板幫忙擦好了?!?/br>那攤主卻還愣著,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么大一筆銀子。其實,攤主對賭石心里也沒底,但此事乃是他最信任的縣尊大人推行,又有衙門開放的無利借貸,賣不掉還能找衙門原價回購,反正怎樣都不吃虧,便試著遞交了一份申請。沒多久衙門給了他一份憑證,他便去玉礦區買了幾十塊原石,本抱著隨便試試的心態,沒想到第一天就賣出一塊,還是兩千兩之多!兩千兩!能買多少只雞??!攤主表示算不出來。程巖第一次見到這枚玉便想到了莊思宜,當即就將玉買了下來。在程巖想來,莊思宜估計是遇上了難以解決的事,又不想讓自己擔心,故此才突然“失聯”。事實上,莊思宜的確遇上了難事,以至于日夜煎熬。他活了二十一年,周圍也有過好男風的友人,可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喜歡男子。在他的設想中,他應該會在幾年后娶一位安分賢淑的妻子,為他打理后宅,綿延子嗣。而程巖也會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參與他的喜怒哀樂,與他永為知己、兄弟。但若只是兄弟,他又怎會想親吻對方?隨便將程巖換作蕭淮或林昭等人,光是想想都令他寒毛直豎。莊思宜不是個優柔寡斷、自我欺騙的人,以往是沒往那方面想過,可如今他很確定,他喜歡程巖,關乎情愛的那種喜歡。他不知這份感情從何而起,但這些天反復回想過去,每每都會想到他第一天去蘭陽社學,自己站在講堂上,隔著重重目光與程巖對視那一瞬間。那時候,他也不知這個少年會在他的人生中留下如此深刻的一道痕跡。錢忠寶半點不在意,“不委屈,能幫上阿巖的忙,我高興還來不及?!?/br>程巖心中感動,又介紹了些云嵐縣的特產和美食,聽得錢忠寶一個勁兒咽口水,“阿巖,你別說了,咱們還要先去看玉呢?!?/br>馬車一路上并未停留,而是直接來到了原石市場。一行人相繼下車,入眼便見到一排排搭建整齊的棚子,每個棚中都支著個小攤,攤上擺滿了大小不一的石頭。程巖介紹道:“我縣玉礦青玉最多,其次青白玉,白玉最為稀少。而此地一共分三個區域,甲區,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見,多是一些中小型的原石;乙區則都為大型原石;至于丙區……”程巖神秘地笑了笑,“我們還是先來看甲區吧?!?/br>眾人跟著程巖走到一間棚子前,這時他們才注意到,棚子邊上還掛著個木牌,上面寫著“甲區一號位”,不僅如此,就連攤子上的原石也都用朱筆寫上了一行數字。“這里的原石都是從云嵐縣的玉礦里開采出的,每一塊原石都登記在冊,若你們懷疑有涂色、鑲嵌、真假混色等等作假的情況,便可隨時來官府查證。一經發現有人弄虛作假,本縣必將嚴懲,同時也會十倍賠償于你們?!背處r笑了笑,“諸位都與玉石打了多年交道,想必對原石的真假自有判斷?!?/br>程巖:“原石兩千兩賣給你如何?”王商人一怔,“大人可能保證原石里都是玉?”程巖嗤笑一聲,“王先生打得好算盤,我若真知道原石里有多少玉,為何還要賣你兩千,想要以小博大,不冒一點風險怎么行?”王商人面色一變,頓時明白了程巖的意思,“大人,可是想叫我賭一把?!?/br>程巖:“兩千兩,敢賭嗎?”眾商人面面相覷,他們事前都以為來了就可以直接買玉,哪里知道還有這種套路,難怪方才程巖解釋了一通什么涂色造假的。此事聽起來倒是新奇,兩千兩對他們而言也只是微小的數目,但萬一賭輸了就等于花錢買了塊破爛石頭,豈不讓人笑掉大牙?而王商人的心思又多了一層,心說程縣令既然已點中他,那他何不花兩千兩買對方高興?就算虧了,他也能將這位縣令打發了不是?正想要點頭,他就聽錢忠寶道:“我來賭!”接著,他就見錢忠寶取出一張銀票遞給攤主,而后愣愣地望著程巖,“怎么賭?”去年縣試,云嵐縣出了舞弊案,縣令就此倒臺。而今年,程巖已經徹底掌控縣衙,一場縣試當然是順順利利的。縣試第一天,程巖坐于公座,望著下首數百名學生,不禁想起了上輩子的自己。他記得考試那天格外陰冷,凍得他手指都快發麻了,但武寧縣再冷也沒法兒跟云嵐縣比,因此,程巖特別貼心地為考生們準備著不少火爐,希望他們能發揮得更好一些。反正,如今的云嵐縣也不缺碳。只是云嵐縣的考場特別破舊,連考棚都沒多少間,大多人都是露天而坐。作為縣令的待遇當然比考生好一些,可縣試一連四場,他每場都要來報道,也是非常折磨人了。等最后一場考試結束,考生們終于解脫了,可程巖并不能休息,還有幾百份卷子等著他審閱。好在他提前便請來了縣學的教諭和生員們幫忙,幾人同坐公堂,一一審卷。莊棋此刻才知道,他和他家少爺已暴露得如此徹底,眼下已抵賴不得,只道:“少爺只是擔心大人……”程巖:“我并無怪你的意思,就想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了難事?”莊棋搖搖頭,“大人放心,少爺很好?!?/br>“那他確實跟你聯系了?”程巖奇道:“為何不給我來信?”莊棋:“呃……”程巖見他這副樣子,也不好再為難,便道:“算了,我親自去問?!?/br>于是程巖一回去就給莊思宜寫了封信,除了問他近況外,程巖還送上了一份生辰賀禮。賀禮是村民們從玉礦中挖出的一枚白玉,玉質渾濁,混雜著不少血絮,從水頭來看算不得什么好玉,但晃眼一看,那些血絮就像天然而生的“思”字。錢忠寶表情一僵,支支吾吾道:“他、他有很重要的事在忙,所以就派了我來……”程巖一猜便知,多半是錢老爺瞧不上他這里的小打小鬧,但又不好得罪他,便只讓錢忠寶出面了。不過,錢忠寶還是跟以前一樣藏不住事,這樣子還怎么做生意?他也不打算拆穿對方,只對錢忠寶點了點頭,“讓他們過來吧